卻是仇恨讓我清醒,不是愛,不是親情。
葉淩君徹底傻眼了,他起先就發現秦吾的目光有點奇怪,太過純淨,千萬不要告訴他秦吾失憶了,這算怎麼回事啊。他急切地說道:“我是葉淩君啊,秦吾。你…不記得我了?”
我歪歪頭,搖一搖,不認識。
“球球呢?球球你總該記得吧?”他捉住我的肩,有點痛啊。
“球球是誰,我沒見過啊。”球球?這個名字好有趣。
“秦吾!球球是你孩子啊,我們的孩子!秦吾,你真不記得?”
記得?我記得什麼?除了我叫秦吾,好像什麼都是一片空。我有孩子?好好笑啊。雖然這個男人長得不錯,不過,我可是一點都不稀罕。我對他說:“我說了沒見過就沒見過,煩不煩啊你。”誒?他居然飛速跑了出去,真乃怪人也!
幾分鐘後,我被醫生領著做了各種檢查,那個男人又過來了,站在我身邊,跟膏藥一樣,無聊。說實話,我也很無措,不知道怎麼了,一無所知得沒有丁點安全感。去哪裡?乾什麼?不知道,全都不知道。醫生對男人說:“都很正常,腦部也沒有損傷,正常來講是不可能失憶的。這種情況一般都是病人自己潛意識裡不願意醒過來,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男人說:“是受過,但是都半年多以前的事了。暈倒的那天也沒什麼刺激啊。”醫生又說:“醫學上也無法做出萬分準確的解釋,這要看病人的情況了。也許明天就恢複了,也許一輩子也無法恢複。”
我張大耳朵,偷聽著那兩人的對話,失憶?難道是我嗎?等他們講完話,我眼瞪得圓圓的,盯著男人,想要他給我解惑。
“秦吾,你好好聽我說,你是失憶了,所以才不記得所有的事。”
“啊!那我要怎麼辦?我…我…我…你,懂不懂?”我嘟囔著嘴,也說不出什麼。
“秦吾,你看著我,告訴我你信不信我?”他好認真,認真的男人真好看。
我看看他的臉,低低頭,再看看他的眼,就定住了,我相信他!於是,鄭重地點點頭,豁出去把一切交給了一個陌生人。
“那好。接下來我會告訴你關於你的一切,你認真聽著。”
然後,我聽到了一個女人從24歲到30歲的故事,很長很長,很美很美。
那個女人也叫秦吾,在銀行工作的時候與來辦理業務的男人一見鐘情,交往才半年,就步入婚姻的殿堂。婚後,因為小小的誤會,男人與秦吾不能相互理解,所以雙方協議離婚。離婚後,秦吾發現有了孩子,卻沒有告訴男人,帶著孩子獨自遠走。3年後,因為孩子得了白血病,到A市求醫,重遇男人。因為孩子,兩人又在一起了,積極尋找骨髓。終於在兩個月前尋到了跟小孩配對的,可是秦吾首先不知道,以為孩子沒救了,傷心過度暈倒。那個孩子叫球球。球球是秦吾跟男人葉淩君的孩子。男人葉淩君很愛秦吾。秦吾很愛球球。
“秦吾,你知不知道,球球有救了!是真的有救了。現在我父母跟他在美國,住在醫院,一切都會好的!”
我懵懵懂懂聽完,卻沒有太多感覺。我懷疑,如果真有那麼多愛,怎麼會遺忘,還遺忘得如此徹底?可是看著男人深情的樣子,我又懷疑著我的懷疑。那的確是愛,很多很多的愛。我努力在心裡尋找一些可能會有的畫麵,卻始終想象不出如何佳偶天成,如何母子情深,莫非是我太過寡情?這個問題卻沒人能回答我。看著男人興奮的表情,我隻是淡淡一笑,不作言語。對不起,沒法感受你的興奮,但是我也沒什麼失落,無關二字是以。
男人見我沒搭理,臉上的落寞顯而易見,卻仍說:“沒關係,以後你就會明白的。球球真的很可愛,我父母都很喜歡他,他們也會重新喜歡你的。跟我回家好不好,秦吾?”
回家?我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好笑,怪怪的。家不是很麼好的嗎,我卻好像不是那麼喜歡。隻是,現在,我隻能做那個秦吾,沒得選擇。那我就說:“好吧。”
男人又興奮了起來,為我收拾東西,替我辦理出院手續,載我上車,朝著不知名的方向駛去。終點會是哪裡呢?我將擁有那個秦吾的家,那個秦吾的孩子,愛那個秦吾的男人,我是不是就真的是那個秦吾了?唉,自嘲一下,何憂未知呢!
車程很久,窗外的風景換了好幾個樣,破破爛爛的開始,平平乏味的其間,繁華熱鬨的收尾。走下車,麵前的是一幢大彆墅,歐洲的古堡一樣,美輪美奐。看來,就是這裡了。
“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進去。”男人吩咐我。我乖乖的站在原地,左看右看,很新奇嘛。
隻見,鑰匙一插,用手一推,大門就開了。望向屋內,我晃一晃眼,有點不能適應。我想我看到的是一個精美的牢籠,籠住了幾世的奢靡,籠住了生生世世的清冷。那個秦吾果真過得幸福嗎?但是決不會是我。乾乾淨淨閃著光的一切,再看不到半個人影,居然沒人在裡麵。噢,記起來了,都到美國去了。沒人好啊,輕鬆!
男人讓我坐下,給我一杯水,然後開始打電話。不一會,就通了。聲音很大,好像是開了免提的樣子。
“淩君啊,沒什麼事吧?”蒼老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爸爸,球球在旁邊嗎?您讓他聽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