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我看了你的簡曆,學曆挺高的,怎麼願意來我們超市做理貨員?”王經理問到。
“我想沒有規定說理貨員的學曆不能是本科吧。再說了,彆人博士都有去掃廁所的,這沒什麼,隻要我能乾好就行。”
“好!一個星期試用期,希望你好好表現。”
跟著劉師傅走進倉庫,一看,幸好今天穿一身運動服,好亂啊。劉師傅帶我,告訴我都該乾些什麼,搬貨、擺貨的,倒是不複雜,可能會很累。
果然,好重!跟著劉師傅把一箱一箱的酒、飲料移到推車上,儘量抿緊嘴不說話,我不想連個小小的理貨員都做不好。不就是力氣活嘛,彆人行,我也行。
一趟隻有十幾分鐘,手卻早就磨起了水泡,的確,我從來就沒有真真辛苦過。沒有時間為自己心疼一下,就開始了下一趟。腳酸了,停一停就好;手軟了,甩一甩就好;流汗了,擦一擦就好。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隻要有信念,而我有。
一天很快就完了,好久都不知道下班是什麼感覺,迎著夜裡的涼風,很爽。在路邊攤上叫了一碗鹵肉麵,熱氣騰騰,吃下去,舒服極了。這就是簡單的快樂吧,自己賺錢,自己養活自己,以前從來都沒想過這樣才最真實。月亮都出來了,這次很圓很圓,也很遠很遠,團圓不了的人照樣還是團圓不了。遠方,有著誰?
唉,又多想了!敲敲腦袋瓜,我愛自己就夠了。愛彆人,太累。
“老板娘,多少錢?”
老板娘在一邊打電話,樂不可支的樣子。半天才走過來,匆匆收拾碗筷,說:“不要錢,不要錢。我兒媳婦剛剛生了對雙胞胎,今天不做生意了!終於抱孫子了,太好了!”
老板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丟我在一旁,隻管著自言自語,像隻蝴蝶飛來飛去,一下子就裝點完畢,打烊回家。
我沒有走,一直看著她,奶奶一定會很疼孫子的啦,是不是?肯定是啦。
長舒一口氣,拍拍手,回去了,好好睡一覺,明天還得繼續。
燈光下,趙醫生還在思考那個奇怪的病人。一下子就好了,手也不揮就走,到最後弄得他滿頭霧水。他努力回想,拚命回想,他確定那位小姐第一次不是那樣說的。儘管聲音是那麼的低,可趙醫生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一個名字,絕對絕對是一個名字。
隻是為什麼她要改口,趙醫生明白每個人都有不願被觸及的故事,不想說不能強求。不過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會再見的。他時不時的總會想起那個病人,空靈的美,心痛的美,一眼就看進了他的心,是從未有過的震撼。
“奶奶,爸爸什麼時候醒啊?睡了那麼久,都不跟我玩。”小朋友偎在奶奶懷裡,不開心了。
奶奶微不可察地側了下頭,然後笑著正對著乖孫子說:“就快啦!球球跟奶奶玩,不好嗎?”
小朋友玩著手指,低頭小聲說:“可我也想跟爸爸玩。奶奶,那媽媽什麼時候過來?”
奶奶支吾片刻,沒答話。球球每天都會問,爸爸什麼時候醒,媽媽什麼時候過來,她每天都會答就快了,就快了。謊話說多了,自己都騙不過。秦吾,她是不準備再接受的,即使球球要媽媽,她這個奶奶也不鬆口。淩君呢?可憐的兒子。可醫生隻會一句話:看病人自己的造化,造化這種事,天意吧。想來葉家祖祖輩輩都算正派,平平安安沒出過什麼事,怎麼到了他們就災禍不斷?也是天意嗎?
“老頭子,早點睡,明天一早的飛機,不要太累了。”
“公司那麼多事,這邊我又放心不下,飛來飛去的,還真有些受不住。”
“我要你待A市,你又不聽。都這樣了,我們還能有什麼事。”
“唉,孩子躺在那裡,我怎麼不揪心。算了算了,球球還好吧?”
“不壞。剛睡,整天都不高興,我也沒法子。”
“其實,我覺得咱們應該通知秦吾,畢竟是她的兒子。”
“你不要亂出主意!我可不承認,球球隻是我們葉家的孫子,你彆多事!”
“好了,彆生氣了,睡吧,睡吧。”
北京時間上午九點,地球的另一邊有人在睡覺,但不關我的事。我已經又滿頭是汗,手上貼著好幾個創可貼,在倉庫跟超市之間奔波。嗬嗬,因為要善待自己,所以買的創可貼都是最好的。
跟超市裡的有幾個人都混得熟了,沒事的時候湊在一起也能說幾句話,調侃調侃。我想起剛畢業的時候,在銀行裡也是快樂地工作。如果我一直在那裡快樂地工作,愛著自己,做著沒有實現的金錢夢,什麼人也沒遇見,該有多好。就算有人問,你最愛誰,我也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我。就算有人問,你最想要什麼,我也可以麵不改色地回答:很多很多錢。
不能了,再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