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度過的那一段被烏雲遮蔽的黑暗日子,是靈魂上永不磨滅的印痕。那道印痕太深,深到每次觸碰,都要從靈魂深處痛到每一個毛孔,他們一直蔓延,流淌到哪灼傷到哪。
那道印痕,是鮮血與死亡的陰霾,是背叛與傷害的雕刻。
他總是無法忘記那段時間,如果沒有充滿溫暖和希望的陋居,沒有充滿歡樂的韋斯萊玩笑商店,他會不會因此絕望的死去。
家人啊,流淌著同樣血脈的親人。他們會愛著調皮搗蛋惹麻煩的弗雷德,會包容著輟學過早闖蕩社會的弗雷德,會永遠敞開陋居不大的門,在他累的時候擁他入懷。
家人對於弗雷德的意義,是不能失去,是不堪失去。
所以他會在麵對韋斯萊的問題上,敏感到神經質。也會魯莽得像一個格蘭芬多。
-“俺真心疼弗雷德雖然是俺這樣安排的”的分割線-
深夜,弗雷德從洗浴室出來的時候,正看到喬治大咧咧的躺在他的床上。弗雷德心知喬治有事要說,也不浪費時間,上了床鋪就拉上床帳。順便也將室友調侃他們兄弟情深的話語擋在了簾外。
弗雷德正要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抽出魔杖,好給周圍布上靜音咒。但是好巧不巧,喬治正坐在自己的枕頭上。
弗雷德推推他。喬治笑眯眯的彎著眼,卻動也不動。
弗雷德再推推他,喬治笑容越發深,彎月的眼眸已經眯成了一條細細的縫。
弗雷德怒了。伸張雙臂就要掐喬治的脖子。他這邊正撲過去,喬治也向他撲過來,還依舊是笑眯眯的。弗雷德看著和自己一摸一樣的臉笑得這麼……呃,燦爛,不由抖了抖。
就這麼一抖——他被喬治撲到了。
喬治拉上被子給兩人蓋好,似乎是要睡覺了。
弗雷德的惱怒轉成了疑惑,看著喬治似乎心情很好的笑容,悄聲問:“你不是有事要說麼?”
“你沒放靜音咒,我說什麼?”
弗雷德一聽喬治這話,又有點怒。還不是你不給我拿魔杖的!正想著怎麼扳回一局,喬治又說:“你不會無杖魔法?”
弗雷德要氣岔了。他擅長的不過是煉金術,無杖+無聲的魔法他還真不會……
喬治笑眯眯的又來了一句:“我剛剛已經施過了。你現在就算是尖叫也不會有人聽見的(- -#為毛挺正常的一句話我想歪了……)。”
弗雷德泄氣了。好吧,怎麼說喬治也比他多活了好幾十年,把他當弟弟看也是正常的,本事比他強也是正常的,自己氣不到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弗雷德正咬牙切齒的努力說服自己不要把喬治踹下去。喬治卻好像明白了弗雷德正想什麼,笑眯眯的一句話消磨了弗雷德最後的情緒:“而且,你不是猜到了嗎?”
這句話,將先前活躍的氣氛凍住了。弗雷德斂了笑容,輕輕歎息:“是的,我猜到了。”這不過是鄧布利多考驗救世主的一次試練。而不幸的是,恰巧捎帶了羅恩和赫敏而已。
他理解鄧布利多希望哈利能夠足夠強大,能夠配得上救世主的稱號,承擔起守護魔法界和平安定的責任。但是,從哈利一出生就開始計算……難道這個時候,鄧布利多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歸宿嗎?
他承認自己說白了也隻有幾年的生活是接觸社會的,他在這些陰謀算計麵前是那麼淺薄而蒼白。他看不透的東西太多了。於是,他希望守護家人平平安安的願望仿佛也稱了奢求。
他無法不痛苦。
他也不知道怎麼說服自己,在想到這些的時候,笑出來。
他突然感到溫暖——喬治摟緊了他。
他感到額上輕柔的溫暖——如同每一個靜謐的夜晚,他得到一個代表守護與祝福的晚安吻。
弗雷德此刻顯得如此脆弱。他轉身也摟緊了喬治。他需要汲取溫暖。然後明天第一縷陽光瀉進房間的時候,他會一如既往開朗而熱情的微笑,對每一個人。他會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的堅強著,用充滿活力的身體和喬治再去做他喜愛的惡作劇。
弗雷德與喬治頭挨著頭,輕輕合上眼睛。夜晚寂靜深沉。願梅林保佑,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