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趕緊捂住她嘴,小聲吐槽:“已經露餡的謊就彆扯了小心等會他們把我們大卸八塊啊!”
她說完,朝趙家樹賠個略有點狗腿的笑,默默道:“我妹妹腦袋有點小毛病,趙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彆跟她計較。”
趙家樹斥了句粗話,衝她說:“不是,妹子,你跟你妹妹屬田鼠的吧?這麼能藏,轉個背就見不到人,我跟我兄弟把鎮上的醫院都找遍了愣是沒找到你們。
“還有那個跟你們一起來的大兄弟跑得也是又早又快,根本找不到人,你們這也太不厚道了點。”
慕九看著對方那想一工鏟把他們三個鏟飛的表情,一句話不敢多說,聳眉搭眼地聽著。
“就是,”趙家友站前頭來,一臉的惱火,“提打賭的也是你,不守規的也是你,你驢我們兄弟玩呢!”
慕九連忙擺手:“不敢、不敢,是我們不懂事造次了,那啥,兩位大哥,咱們有話好商量,好商量。”
趙家樹和趙家友也不多說,直接言明要慕九兌現賭約裡說的那一萬塊,後又見她拿不出來,就去雜物間拿了捆麻繩,準備把她和阿綺綁起來。
趙家友叫她們報出家門,說要給她們家裡人打電話叫人把錢送過來。
慕九和阿綺一個穿越者一個野鬼自然沒啥家門可報,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麼聯係方式。
趙家兄弟倆見她倆態度不誠,惱羞成怒,把兩個人結結實實地綁在一塊,揚言要把她們關三天三夜不給飯吃不給水喝。
他們一邊威脅一邊把人往雜物間送,慕九和阿綺被綁了個背靠背,拖拖拉拉、伏磚貼地地不肯動。
趙家兄弟倆雖然氣憤,但到底覺得對方是兩個姑娘家,不好硬拽,也怕她們家人來了鬨騰起來,自己這裡也不安寧,於是拿了廚房的雞毛撣子和掃帚過來唬人。
慕九和阿綺見那掃帚和雞毛撣子上一團團黑灰,都害怕那灰沾自己臉上,於是跟毛毛蟲一樣往雜物間蠕動,眼瞅著快被趕進隔間裡關起來,卻聽客廳的大門砰地一聲巨響,被人從外頭震開。
大家都兀楞楞往門口看,隻見滿天的煙塵中,緩緩走進一個手持長槍的青年的身影,不是彆人,正是失蹤了老半天的正月。
眾人都目瞪口呆。
“放了她們。”青年的聲音冷冷的,配上他英挺的身軀,在灰煙中呈現出不可一世的傲氣。
慕九在這一刻產生了對方真就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以叱吒風雲的鬼尊的錯覺。雖然這錯覺轉瞬即逝——因為在煙塵散去後,大家終於才看清,青年手裡握著的武器並不是什麼威武霸氣的長槍,而是一把不知道從哪裡順手薅來的生鏽魚叉——上麵還纏著根發黑的水草。
趙家兄弟見狀,警惕地問青年要做什麼。
“再不放她們,我不客氣了。”正月凜著眉眼,沉聲警告:“我一叉子叉死你們。”
他一說完,又朝前走,卻不料剛走一步,腳上被什麼東西一絆,瞬間栽倒。
一聲“哎喲”,他跌了個狗啃屎,魚叉直接飛出去,整好落到趙家兄弟的腳邊。
慕九和阿綺看見這一幕,麵麵相覷一眼,都歎了口氣。
他果然還是不太中用啊……
這頭正月被絆一大跤,下巴起了個包,渾身散架似的痛,整個人忽然枯萎凋零。
他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這才發現大門左右兩邊的牆角被提前設了陷阱,有一根透明的魚線橫在大門的入口處,早就等待好彆人的入彀。正月拽起那根魚線,看著麵前憋笑的趙家兄弟,崩潰地問:“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怎麼了,小兄弟,”趙家友把魚叉拿起來,走到正月麵前,嘚瑟道,“就許你們驢我們,不許我們做圈套啊。”
他說完,指著客廳天花板的一個角落,說他們兄弟兩個在中午的時候就去家電市場淘了兩個監控回來,一個安外頭一個安裡頭,就怕有人再回來他們沒注意到,平白抓漏了人。他邊說便和趙家樹配合起來,給因為破防而一直碎碎念的正月也同樣來了個五花大綁。
慕九見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心裡盤算了一番,覺得總歸也是自己先叛的賭,說到底也是自己理虧,於是和對方商量明天放自己出去打工,每個月的工資都給他們,直到攢齊這一萬塊為止。
趙家兄弟對她說的話將信將疑,商量半天後勉強答應了她的要求,但前提是要她帶著正月一起出去打雙份工,然後還要把阿綺留在這裡做人質。
慕九和另兩人眼神交流了片刻,最後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趙家兄弟給他們鬆了綁,為防他們再逃,把他們安排在一樓離大門最遠的房間裡住。他們把那間房的窗戶從裡到外地封死了,在門上係了八個震天響的大鈴鐺,又把自己住的位置搬到他們隔壁,這才罷休。
此時天已經黑了,這兄弟倆準備回自己房裡吃飯,本著“不把人餓死就行”的原則從廚房的壁櫃裡薅了三個盼盼小麵包出來丟給慕九,然後把門砰地一關,快步地走掉了。
慕九聽著那起伏不斷的撞鐘似的鈴鐺聲,心頭一陣淚流。她正想吐槽,卻不料一轉過頭就和正月直直地打一照眼。刹時間,兩個人驚愣一下,各自僵住了。
慕九忽感自己腦袋一片空空,心兒有點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