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澤蘭不放心,眼巴巴地看著傅與安。
“通安會處理。”傅與安這樣說著,手裡遞過來一包油紙包著的東西,散發著食物的甜香。
澤蘭臉一紅,意識到自己的肚子已經咕嚕嚕叫了一路了。不過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她接過來打開油紙,裡麵放著不少糕點。
她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塊放入嘴裡,好吃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傅與安垂眸看著她:“哭什麼?”
澤蘭嘴上還叼著半塊糕點,說話也含糊不清:“糕點把窩好吃哭了。”
傅與安:“……”蠢死了。
等澤蘭吃飽喝足後,傅與安才開始慢條斯理地開始算賬:“想逃跑?”
“噗——!”澤蘭一口茶水噴出來,錘著胸口嗆的不輕,“咳咳咳!”
好不容易緩過來了,麵對某人探究的眼神,澤蘭死死掐住掌心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沒有!”
“我是被人打暈了,我原本蹲下去正準備方便,結果後麵突然有腳步聲,我正準備轉頭去看。結果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再醒來的時候就在一個小巷子裡了,然後,然後那兩個男子就突然出現……”
澤蘭話裡話外都委屈的不行,抬起手腕輕輕呼了呼,小聲喊痛:“他們還把我的手弄傷了,疼死了。”
傅與安麵色有些複雜,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一直都這麼會撒嬌嗎?”
什麼?澤蘭一愣,反應過來後臉唰的就紅成了一片。
傅與安不耐地嘖了聲,也不需要她的回答。這人從自己醒來那一刻,哪怕自己是一個素未蒙麵的陌生人,無時無刻都在對自己撒嬌,可不是會撒嬌還能怎的。
這背後之人可真是好手段,也不知調教麵前這人用了多少手段。可惜也是浪費,對他根本沒有什麼用。
“所以你不是想要逃跑,而是被人綁架了?”
澤蘭紅著眼睛點頭。
你的主子有沒有說過你的演技很拙劣?
這句話在嘴裡繞了一圈還是被傅與安壓了下去:“既然如此,此事我會調查清楚的,還你一個清白。”
澤蘭悄悄鬆了口氣:“多謝王爺。”
傅與安沒再與他搭話,倒是伸手把她的手牽到自己眼前,從車廂暗格裡拿出一瓶藥膏,替澤蘭仔細敷著手上的傷口。
手腕上原本還在刺痛的傷口被冰涼覆蓋,變得舒適不已。
澤蘭默默看著為自己上藥的攝政王有些錯愕。她的前世在餘家時,曾聽過關於攝政王的不少事。
傳聞裡攝政王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把持朝政讓當今聖上作為傀儡,權利滔天,誰都不敢得罪。
傳聞裡攝政王是個喜怒無常,冷心冷肺的人,對府裡的下人非打即罵,一個不順心就殺人。
傳聞裡……
可那麼多的傳聞裡,都不如這幾日的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這人,好像並沒有那麼壞。
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不過是不慎受傷 ,就被她這麼個漁家女給賴上了,可他卻沒有殺了自己,反而還幫自己逃出了餘家村。
澤蘭那日的爬床不過是臨死之前的垂死掙紮,萬萬沒想到真的給自己博了一條出路。
說來說去還是眼前人幫了他,雖然她今日逃跑未遂,可要不是傅與安及時感到,她恐怕又要遭遇不測了。
澤蘭把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成功把自己感動了,眼眶都濕了。
傅與安聽到動靜,抬眼就見到她又紅著眼眶了,下意識問了句:“弄疼你了?”
澤蘭淚汪汪地搖頭:“沒有,王爺,你可真是個好人!”
傅與安麵色一僵,手裡動作停了下來。藥膏被丟到澤蘭懷裡:“自己上。”
澤蘭看過去,見男人已經閉眼靠在靠枕上,一動不動。她撿起懷裡的藥膏,沒說什麼,自顧自地給自己塗藥膏。
折騰半天,她早就累的不行,尋了個角落縮著立刻睡過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澤蘭發現馬車裡隻有自己一人。她警覺地爬起來,身上蓋著的毯子有一半都滑落在地上。
澤蘭這才發現身上有毯子,她下意識伸手撈回來,把毯子團成一團抱在懷裡發呆。
“姑娘醒了?”有人推來半扇門探身進來。
澤蘭抬眼瞧去,是個眼生的婦人,身上穿著上好的錦服。
“你是?”澤蘭啞著嗓子問道。
婦人笑眯眯地走過來,倒了杯溫熱的茶水遞過來,極為和善:“姑娘先喝口水潤潤嗓子。老奴是攝政王府的管事,姑娘叫我杏姑便可。”
澤蘭喝了口茶水,嗓子舒服了不少:“杏姑,我這是在哪裡呀?”
杏姑看著澤蘭眼底全是笑意:“姑娘這會兒在攝政王府的門口。王爺見姑娘睡的香不舍得叫醒你,這會兒派老奴來看看。既然姑娘醒了便隨老奴出去洗漱一番,再好好休息。”
除了春燕嬸子,這是澤蘭遇見的第二個對她如此溫柔和善的女性長輩。她不由自主便聽從她的安排,乖乖地被杏姑牽著走下馬車。
白玉階上一塵不染,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目的光,入了府,院內富麗堂皇,下人有序穿梭其間。
澤蘭被眼前豪奢無比的裝潢給小小震撼到,半張著嘴回不過神,她還以為餘家已經是最好的府邸,沒想到和攝政王府比起來就什麼都不是了。
澤蘭被杏姑一路牽著入了間院子,幾個丫鬟上前替她梳洗打扮。
她一路都沉浸在攝政王府的華貴中,沒發現伺候自己丫鬟眼裡的驚詫。
攝政王失去消息之事被聖山派人壓了下來,可府上的下人自然是瞞不過的。
前不久,失蹤了半月的王爺突然傳來消息,府裡眾人一直在翹首以盼。
沒曾想今日一見,王爺竟然不是一個人回來的,竟然還帶了一個女子。
整個上京誰人不知,誰都可能與女子有染,唯獨攝政王不可能。他可是京城裡出了名的鐵麵無私、不近女色。
曾經就有女子試圖接近自家王爺,結果人還沒走近就被通安一視同仁地踹出去了。
如此不懂憐香惜玉之人,自此再無任何女子敢跑到攝政王麵前舞弄手段。
這麼多年來王爺一直孤身一人,京中都已有謠言說王爺乃是斷袖了。可今日這餘姑娘一出現,所有謠言可謂是不攻自破。
澤蘭梳洗一番之後,換上了杏姑早早準備的衣裳,整個人煥然一新,讓在場的丫鬟都恍了神。
方才一瞧見餘姑娘便知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可沒曾想,洗去臉上臟汙後,竟能美成這般。
澤蘭坐在梳妝台麵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竟覺幾分陌生。
收拾妥當後,丫鬟將澤蘭帶去了前廳。丫鬟停在門口,澤蘭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
“見過王爺。”澤蘭看著麵前著華服沉著的男子,無比清晰地認識到眼前人的身份,躬身笨拙地行了禮。
“喲,心肝兒。”
熟悉且不正經的聲音讓澤蘭眉頭一皺,她這才注意到屋裡除了傅與安還另有一人。
傅與安冷眼看著嘴賤的某人:“陸臨安。”
聲音裡帶著明顯的警告之意,陸臨安眉頭微挑總算恢複正形,起身朝著澤蘭拱手:“陸臨安,餘姑娘稱呼我臨安便可。”
澤蘭默默又行了一個禮:“見過陸公子。”
剛好兩人該說的事也說完了,陸臨安心知自己多餘,自覺地跑路了,走之前還丟給傅與安一個猥瑣的眼神。
傅與安嘴角微抽,懶的搭理他。目光落到澤蘭身上,細細打量她:“這身衣服是杏姑為你準備的?”
澤蘭點頭:“嗯。”
“醜。”傅與安目光黏在澤蘭身上,一邊打量一邊氣定神閒地評價道。
澤蘭懵在原地,什麼?這人方才說什麼?
“你……”
“醜倒是不醜。”傅與安慢條斯理地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