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走……”
澤蘭從夢中驚醒,抬手摸了摸自己,已是滿臉冷汗。她有幾分愣怔,無意識地從床上下來走到了窗邊,待冷風刮過麵頰方才回神。
窗外一邊漆黑,澤蘭估摸著還有一兩個時辰才天亮,可眼下清醒的不行,已經沒有半點睡意。
澤蘭乾脆盤腿坐在窗邊的小榻上,順手撈了放在一旁的手爐抱在懷裡,接著整個人趴伏在窗台處。
香鈴睡前往手爐裡新添了熱炭,眼下還有幾分餘溫。
澤蘭摸著懷裡的手爐,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個將手爐送予自己的人。
先生離開已有半月,音信全無,丫丫成日悶悶不樂,經常往舊院子跑,澤蘭知道她是想哥哥了。
說來也奇怪,澤蘭這些日子同丫丫相處,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很久以前,自己也這般同丫丫一起生活過。
“夜裡冷,怎麼跑這裡來了。”傅與安遠遠便瞧見澤蘭趴在窗台上,皺著眉大步走上前,順手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來,披到澤蘭身上。
傅與安突然出現,澤蘭嚇了一跳,沒來得及做出回應,愣愣地看著男人皺眉翻進屋內,把自己拉進懷裡。
澤蘭雙腿下意識分開,正好纏在傅與安身上。
傅與安緊皺的眉鬆了幾分,下意識掂了掂,空出一手把窗戶緊緊關住,抱著人回了裡屋。
他這一舉動太過突然,澤蘭手裡還拿著手爐,身體的失重感讓澤蘭有幾分恐慌,僅剩的一隻手緊緊扒拉在男人肩膀上,生怕自己摔了。
傅與安一手搭在澤蘭腰間,一手托住她的臀部,大步往前走著。澤蘭身量嬌小,可該有肉的地方還是有的,再加上她一身白皙透亮的皮肉,軟肉陷在掌中,讓傅與安慌神了一瞬,攬在澤蘭腰間的手不免多了幾分力道 ,大掌恰好握住半截纖腰。
“王爺,你做什麼!”澤蘭回過神,後知後覺眼下兩人的姿勢不成體統,臉頰染上大片紅意。
傅與安沒應聲,徑直往前走,屋子不大,從窗邊走到裡屋的床榻不過幾步路,澤蘭卻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平日裡自己也沒覺得這麼遠啊。
終於走到床邊,傅與安俯身剛把人放下,還未說什麼便見澤蘭一骨碌爬到床上蜷縮著,還不忘掀過錦被把自己蓋住。
“躲什麼?”傅與安眼裡染了笑意,明知故問。
澤蘭不吭聲,傅與安耐心極好,雙手搭在膝上,半躬著身子候在床邊。
外間久久沒有動靜,澤蘭在被子裡拱來拱去,把自己累的不行,好半天才試探性地掀開一角被子,抬眼正好對上傅與安低垂過來的視線。
這次她沒那麼好運,傅與安伸手壓住被角,澤蘭被裹在裡麵動彈不得,隻能眨著眼一臉無辜地看著傅與安,小聲道:“王爺……我難受。”
她蒙在被子裡折騰半天,把自己弄的一身熱汗,汗濕的發絲黏在臉側,此時眨著雙水潤的眸子,一副惹人疼惜的模樣。
傅與安咬牙,強行壓住身體的衝動生怕嚇著她。
澤蘭全然不知麵前的男人腦子裡都是什麼想法,見王爺鬆開手,她迫不及待地重新裹著被子翻到角落。
傅與安順勢坐在床邊,扯過錦被不著痕跡地蓋在自己腿上,道:“怎麼這會兒還不睡?”
“睡過了。”澤蘭拉著被子蓋住自己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她歪頭看著傅與安,委屈道,“後麵被噩夢嚇醒了。”
傅與安抬手拍了拍自己身側,神情柔和了幾分,問道:“什麼噩夢?”
說起來這也不是傅與安第一次半夜來澤蘭的院子了,他在青江養成了習慣,夜裡不看澤蘭幾眼總覺得不放心,生怕她出了意外。
次數多了,澤蘭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發現,可說不清心底是何想法,總而言之她默許了這種行為。
眼下瞧見傅與安這個舉動,澤蘭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地湊過去,挨著他躺下。
“記不清了。”澤蘭仰頭看著他小聲道,“我好像是在夢裡想追一個人,可是不管我怎麼跑都追不上。”
“記不清就不想了,夢都是假的。”
澤蘭小小哼了一聲,顯然不讚同這句話,但她沒有反駁,轉而問道:“王爺,你知道先生去哪裡了嗎?”
傅與安壓住心底的不爽,道:“不知。”
澤蘭歎了口氣,開始操心起丫丫的事,愁道:“丫丫成日裡無精打采的,飯也不這麼吃,我怕她再這麼下去身體熬壞了。”
“時間久了自然會淡忘的。”
“可是……”
澤蘭沒有繼續說下去,情緒突然失落下去。不止丫丫,她這段時間也很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很多事不是能輕易忘記的。”
“嗯。”傅與安看出她此刻的脆弱,向來不屑於扯謊的人,此刻斟酌著哄道:“那人既然說過會回來,肯定不會食言的。”
其實不然,傅與安那日回府發現家裡突然多了一個人時,派通安去查探過,那人並未離開上京,而是去了城郊的一座荒廢多年的舊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