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蘭怔怔地看著麵前的人,哪怕眼睛酸的不行也舍不得挪開。
“先生,我怎麼都找不到你。”澤蘭歪頭蹭著臉側溫熱的掌心,啞著嗓子小聲訴說自己的委屈。
傅與安身形微頓,澤蘭從未叫過自己先生,這一句話怎麼也不可能是對自己說的。
那麼,嬌嬌嘴裡的這個先生會是誰,做了什麼讓她這般難過?
傅與安壓下心底的澀意,勉強勾起唇角,溫聲哄著懷裡的人:“我就在這裡,哪也不去。不用我們嬌嬌等我,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親自找到你的。”
澤蘭似乎聽進去了,攥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力道減了幾分。
情緒大起大落加之被熟悉的氣息籠罩,澤蘭沒能堅持多久便在傅與安的懷裡睡沉了,隻是依舊不安,睡著後眉心依舊緊鎖。
傅與安抬手替她撫平不安,自己卻一夜未睡。
翌日。
澤蘭睜眼便發現自己縮在王爺的懷裡,頸間枕著他的手臂,觸感微硬卻讓她無比心安。
“先生。”她仰頭望去,看見王爺眼底駭人的紅血絲,下意識喚道。
一夜未睡的嗓子乾澀難耐,傅與安啞著嗓子道:“可有好些了?”
澤蘭想起昨日種種,身形一頓,窒息的痛感幾乎是排山倒海地壓在她的心頭。
“為何喚我先生?”
這話一出,傅與安便發現澤蘭眼底茫然了一瞬,緊接著便恢複清明,看向自己的目光裡多了幾分陌生。
“我……我做了一個夢,夢見王爺帶去回了上京,教我識字,教我禮儀。”
“所以稱我為先生?”
澤蘭點頭。
傅與安選擇相信她的話,想借機提起昨日之事,話到嘴邊卻沒說出口,他仍對昨日澤蘭的失態心有餘悸。
思忖片刻,傅與安將話咽回去,有意調動澤蘭的情緒,玩笑道:“夢裡的我對你是不是太差勁了,惹你哭的慘兮兮的。”
不想澤蘭一臉較真的否認:“王爺在夢裡對我很好很好,世間第一好。”
“隻是……”澤蘭情緒驟然低迷,幾句話說的很是艱難,“夢裡的我被人哄騙,關在一個王爺怎麼都找不到的地方,無論我怎麼努力都見不到你。”
傅與安明白澤蘭說的隻是一場夢,卻還是難以控製地心裡一慌,好像自己真的在什麼時候弄丟過自己的嬌嬌一般。
但他很肯定,這些事未曾發生過,於是輕聲安撫澤蘭,道:“不過一場噩夢,我現在好好的在你麵前,你想看多久都可以。”
“嗯。”澤蘭再次躲進他的懷中,悶悶應了一聲。
——
傅與安發現,自青江回來後,澤蘭便格外地依賴自己。他從前還憂心澤蘭會想著再次逃跑,可到了如今,竟是憂心她太過黏著自己,沒了往日的活潑。
這幾日正逢年關,朝中一堆事務需要處理,可澤蘭離不得人,他便專門在自己的書房給澤蘭騰了一處地方。
眼下,傅與安坐在桌後,右手拿著奏折批閱,左手則被澤蘭握在手裡。
一旁擺了不少話本和瓜果,皆是準備給澤蘭打發時間的,可澤蘭什麼都不碰,光捏著他的手就能自娛自樂好半天。
“王爺,你還記得丫丫的哥哥嗎?”
傅與安停下筆,低頭看向澤蘭,點頭說道:“自然記得,怎麼突然提起他?”
澤蘭張了張嘴,她就是……
她就是覺得很奇怪,那個人好像憑空就出現在了上京,後麵也是憑空沒了蹤影。
澤蘭想起那人口中所謂的恩人,想起他那日將自己從水牢裡帶出的身影,總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東西。
“你說他還會回來嗎?”澤蘭停頓半天說出這句話。
傅與安目光重新落回奏折,隨口說道:“會回來的,畢竟丫丫還在這裡。”
澤蘭一想也是,心底暗暗琢磨等那人回來後,一定要把這些東西問清楚。
打算好後,澤蘭便不再想這件事,而是把注意力重新落回傅與安身上。恢複前世記憶後,澤蘭便一直慶幸今世的自己還是幸運的,兜兜轉轉最終留在先生身邊。
她定好好珍惜先生為自己求來的這一世。
“喻之,我一會兒想吃乳糕。”澤蘭搖著傅與安的手,撒嬌道。
有了前世的記憶,且傅與安也十分慣她,導致她這些時日愈發膽大,時不時就給傅與安換一個稱呼。
傅與安自然什麼都依她:“我看完這個奏折就陪你去吃。”
“好!”
微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吹進來,拂在澤蘭麵頰上。她扭頭望去,天空一碧如洗,是個極好的天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