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與安臉上的遊刃有餘徹底消失,像是換了一個人,臉上沒有笑意,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澤蘭沒回答,悄悄揉著自己蹲麻的腿,起身把食盒拎到桌上,才轉身看向還停在原地的男人,一臉煞有其事:“這是秘密,不能告訴王爺。”
“王爺快過來吃麵,要不然一會兒坨了。”
見王爺始終沒動,澤蘭親自扯著衣袖把人帶過來,將人安置在座位上,隨後把長壽麵端到他的麵前。
傅與安伸手拿起筷子,在澤蘭期待的目光裡淺淺吃了一口。
“怎麼樣?”澤蘭一臉期待。
傅與安又吃了一口,語氣平淡:“尚可。”
話音剛落,他便看著見澤蘭小小歎了口氣,眼底有失落滑過。
他頓了一下,沉默吃完了一整碗長壽麵,最後甚至破天荒地把麵湯也幾口喝儘。
自從母妃離世,他已有十餘年沒有再慶祝過生辰。生辰之事於傅與安而言,本就是可有可無,能夠給自己慶祝的人已經不在人世,那自然也沒有過下去的必要。
可如今,傅與安輕輕放下筷子,麵湯入肚,腹裡一片暖意。他抬眼望去,麵前的女子雙手托著下巴,笑得一臉傻樣。
傅與安突然覺得,這生辰日後過一過也無妨。
“我就知道王爺口是心非。”澤蘭指著乾乾淨淨的麵碗,一掃方才的失落,“這麵可是我花了兩個時辰做出來的!怎麼可能不好吃!”
傅與安道:“我沒說不好吃。”
“尚可也不行!”
“哈哈哈好,算是我說錯了。”傅與安一臉愉悅,撫掌笑道,“這碗長壽麵是我吃過最好的麵。”
她很好笑嗎?這下不自在的人換成澤蘭,她紅著臉小幅度擺手:“倒,倒也沒有啦。”
“那……”澤蘭把麵碗放進食盒,轉手又從裡麵拿出一碟奶糕,“先生可還生我的氣?”
澤蘭跟著傅與安習字後,他時常玩笑道,澤蘭應當喚他一聲先生,澤蘭不習慣,大多數時候依舊喊王爺,如今突兀的一聲先生把兩人都喊沉默了。
片刻後,傅與安啞然失笑,道:“怎麼突然這麼喊?”
“王爺若不喜歡我便不喊。”
“也不是。”傅與安把伸手捏了塊乳白的奶糕,奶糕綿軟細密入口即化,“你想喊什麼都可以。”
“先生,可好吃?”澤蘭微微躬身,雙手撐在膝上,歪著頭仰臉盯著傅與安,一臉乖巧,“那、可還生我的氣?”
自從惹王爺生氣後,澤蘭一連好幾日都沒睡好,為此今日打定主意一定要哄好王爺。
“嗯。”傅與安垂眸看著麵前的人,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半響,他伸手捏在澤蘭臉側,觸手溫熱滑膩,他忍不住又捏了捏,回過神便對上澤蘭飽含幽怨的眼神。
“不氣了。”他自然知曉澤蘭這幾日的小動作,書房裡無故多出的花卉除了她還有誰敢擅自拿進來。
澤蘭眼睛一亮,也不在意自己被捏紅的臉頰,從衣袖裡掏出一個物件遞到傅與安麵前。
這是澤蘭找香鈴教自己縫製的香囊,裡頭塞了養神的藥材和不少香料。
傅與安接過香囊,一眼便發現香囊麵上繡了一株秀氣的蘭花,嘴角的弧度愈發明顯。
“這是什麼?”他明知故問。
“這是我給王爺的生辰禮。”澤蘭幾日前便注意到,臨近王爺生辰,可府裡卻半點動靜也沒有,她找香鈴打聽才知道原來王爺從不過生辰。
澤蘭從前在餘家村的時候,沒人會為她慶祝生辰,她便在生辰那日自己給自己煮一碗長壽麵,權當慶祝。
她想,王爺不過生辰會不會是沒有人會主動給他慶祝,澤蘭不免有些感同身受,便起了替王爺慶祝的心思。至於生辰都有了,禮物自然必不可少。
傅與安把香囊放到桌麵上,捏了塊奶糕放入口中。他不嗜甜,如今卻覺得這奶糕會讓人上癮,一口就能甜到心底去。
澤蘭看著王爺把香囊放在一旁,不由有些失望。不過,王爺乃是天潢貴胄,吃穿皆是這世間最好的,自己這香囊屬實太不起眼。
澤蘭安慰到自己,為此,第二日看見王爺腰間掛著自己縫製的香囊裡,驚道:“先生,你怎麼把它戴上了。”
“你送給我便成了我的東西 ,我怎麼不能戴?”傅與安伸手捂住自己的香囊,寶貝的不得了。
澤蘭看著看著,“噗嗤”一聲笑出來,微皺眉眼徹底舒展開:“先生若是喜歡我下次再多縫幾個。”
“不必,一個即可。”多了就顯得沒那麼特彆了。
澤蘭覺得王爺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裡頭夾雜了她看不懂的情緒,隻能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呐呐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