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塗染出深黑的顏色。一盞盞昏黃的燈籠被掛上屋簷,印出一地的光亮。月,透徹地清冷,照出一方的明亮。
月光透過敞開的門楣照進一間漆黑的屋子,一位立於不惑之年、身材臃腫的男子緩緩步入屋內,月光照亮他半邊臉,圓潤的臉略帶深思地注視端坐在妝台前看不清麵容的女子。她一身長裙順直席地。一切悄無聲息。
男子一聲歎息,率先打破異樣的寧靜:“明日你便要出嫁了,榮華富貴自然不必為父說你也懂得,你要好好珍惜才是。禹王為要娶你,放棄了皇位,這樣的胸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爹是覺得女兒不知足是麼?攀上皇親國戚女兒應該很榮耀不是麼?”
“你如此想便好,不枉爹養你十幾載。雖說禹王脾氣微微暴燥了點,但都是對他的部下而言,而你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必不會這般對你。禹王請婚、皇上允婚,這嫁與不嫁不是爹爹一個小小尚書能決定的。我兒命該如此富貴啊,今後福氣與否就要看九兒自己的造化了。明日你就是夏國的四王妃了,今夜隻等時辰到。”
“爹爹何必多此一舉地來看女兒,這世上哪個女子不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啊,我又怎會例外。爹爹就等著女兒乖乖出嫁便是。”
“夜深了,早點睡,明日該是忙碌了,我去叫婕兒給你端點吃的,免得明日你撐不住。”
“還是爹爹想得周到。” 黑暗吞沒端坐妝台前的女子,隻有看不清的背影,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那應該是位端莊不凡的女子。
男子輕踱出房間,關上房門,屋內恢複漆黑。
妝台前的女子緩緩拿起木梳,輕輕柔柔地梳起垂順下來的頭發。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月光再一次傾瀉進黑暗的屋子,若似黑暗中寂靜開放出的水仙花,清泠泠。一個丫鬟裝扮的俏麗女子端著食物進入房間,而後點上油燈,房間霎時間明亮起來。妝台前是一身綠衣長裙女子,背對著房門,抬起白皙的玉手,緩緩折起一縷長發,獨自梳妝。
“小姐吃點吧,若再煩惱,明兒就真沒力氣走路了。這女子出嫁哪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小姐還是皇命難違。人人都說這禹王英俊不凡,是人中之龍呢。”
“披上嫁衣卻是奉旨成婚,任人擺弄一生。婕兒怎知其中的苦楚。”
“婕兒可沒小姐那麼多愁善感,婕兒就知道能嫁給禹王,不知多少女子眼紅小姐呢。那些個危言聳聽不過是她們吃味的醋話罷了,小姐怎麼能相信呢!”
“那婕兒也願嫁於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