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賞令這東西,她曾經在買菜的時候聽見兩個路邊的江湖人在討論,似乎是接任務的形式,能得不少錢呢。
難怪雲驚春會莫名其妙的多出那麼多錢,原來都是拿命去換來的。
想到這,她的眼淚又一次淌下,她覺得自己很不爭氣,可是也氣雲驚春瞞著自己那麼久。
估計是害怕自己知道後會不管不顧的攔著她吧。
雲驚夏又兀自搓了兩下衣服,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傻。
這件衣服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劃痕,一看就是刀劍所致,已經破爛不堪,穿不得了。
她埋下頭去,不多時便穿出一陣崩潰的哭聲。
第一天,雲驚春沒有醒,大夫說她受傷太重,一時半會醒不了,雲驚夏照顧著她。
第二天,雲驚春還是沒有醒,雲驚夏有些不解,但還是沒多說什麼。
接下來,第三天,第四天,雲驚春依舊還沒醒,在榻上睡得安穩,雲驚夏卻很不安。
“大夫,我姐姐怎麼這麼久了還沒醒,不會有事的吧?”雲驚夏問道。
大夫看了眼睡在榻上不省人事的雲驚春,蹙了蹙眉,摸了摸他的胡子沉吟道:“不應該啊,傷已痊愈,這個時候應該醒了啊,你再等等看吧。”
大夫都這樣說了,雲驚夏無法,隻能慢慢等待。
好在第五天早上,雲驚春醒了。
雲驚春緩緩張開雙眼,突如其來的光亮令她蹙了蹙眉,好一會才適應了眼前的光亮。
察覺到身邊有人,她下意識抬眼看去。
雲驚夏正摸著她的令牌發呆。
雲驚春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好,強撐著笑,聲音虛弱:“夏夏。”
床邊的人愣了一下,隨即撲上來一把抱住雲驚春,抱得緊緊的。
“姐姐,你終於醒了……”雲驚夏哽咽道。
雲驚春安撫的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我沒事。”
“那個……給我吧。”雲驚春指了指令牌。
雲驚夏沒動,依然攥在手裡。
半晌,她悶悶道:“不給了,難道你還要去接懸賞令嗎?”
“不然沒錢啊。”雲驚春苦笑道。
“我們可以賣東西啊。”雲驚夏道。
“不夠啊,夏夏。”雲驚春摸了摸她的頭,苦笑著,“不接懸賞令,你就沒有新衣服穿,沒有好東西吃了。”
雲驚夏抹了抹眼淚,悶悶道:“我不要這些。姐姐,你以後彆去了,好不好?”
雲驚春沉默了。
雲驚夏緊接著道:“我一開始並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再乾那些你喜歡的事了,不過現在我明白了。”
“姐姐,如果你是為了我才放棄了這些愛好,去乾自己不喜歡的事,那麼便結束吧,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雲驚夏慢慢道。
“我隻有你了,姐姐,我不希望你再出事了……長命百歲好嗎?”
雲驚春沉默了一會,輕輕擁住她,聲音輕柔,像小時候哄她睡覺那樣:“彆怕。”
“……”
雖說算是答應了雲驚夏不再接那懸賞令,不過那樣就不能維持生活需求了。
所以雲驚春還是會瞞著雲驚夏去接懸賞令,她本以為雲驚夏並不知道。
但她想錯了。
“啊!”隨著一聲慘叫,示意這場廝殺就此落幕,雲驚春甩了甩劍上的血,收劍入鞘,幾步越上房頂,輕飄飄的走在回家路上。
“買糖葫蘆嘞!”聽到熟悉的叫賣聲,雲驚春停下腳步,略一思索還是跳了下去。
她走到那個鋪子前,道:“老板,來串糖葫蘆。”
老板見有人來,趕忙迎上去,笑盈盈的拿了一串糖葫蘆,雲驚春拿到後給了他幾個銅板轉身離開,勾了勾唇。
正值冬日,寒風蕭索,天灰蒙蒙的,路邊的樹木枯萎,光禿禿的,一幅淒涼。
剛在走到家門口,雲驚春便察覺到有一股味道,蹙了蹙眉。
很奇怪……像是血腥味……
是從家裡傳來的。
夏夏還在家裡。
想到這,雲驚春感覺心臟被揪住了一般,令她呼吸不暢,不住喘息。
她跑到院中,看到院中景象,手中的糖葫蘆“咚”的一聲掉落在地,她顧不得其他,狂奔過去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雲驚夏擁入懷中。
雲驚夏咳了咳,咳出了口鮮血,半眯著眼,虛弱的看向雲驚春,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姐姐……你回來了?”
雲驚春的淚水忽然就止不住了,順著臉頰淌下,滴落在雲驚夏的衣衫上,她的手搭在雲驚夏腹部的那道傷口上想替她止血。
“夏夏,誰乾的!!是誰乾的!!我殺了他!!”雲驚春眼眸赤紅,憤怒的大喊著。
雲驚夏無奈的笑,道:“沒有,是我自己的選擇。”
雲驚春怔住了,半晌,她才聽見了自己的聲音:“為什麼?”
“彆再困住自己了,去乾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吧姐姐,既然是我困住了你,那麼我也該講自己除去。”雲驚夏抬手摸了摸她的臉,落下淚來。
“放過自己吧,姐姐。”
雲驚夏說完這句話,便閉上了眼睛,抬著的手垂下去。
雲驚春猛地抓住她的手,崩潰的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裡,頭發一瞬間從發根白到了發尾。
天空忽然下起大雪,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她二人的身上,雲驚春的頭發雪白,與皚皚白雪融為一體。
雲驚春垂下眼眸,發絲順著肩膀傾瀉而下,搭在厚厚的白雪上,雪花飄落到眼睫上,無聲落淚。
“吧嗒”,一滴接著一滴的淚水砸在雪地上,融入大地消失不見。
雲驚夏死後,雲驚春便不再使用這個名字,改叫雲驚心了。
感時花濺淚,恨彆鳥驚心。
因著妹妹離世傷心過度,由此她墮落成魔,實力暴漲,境界更是一路飆升至渡劫巔峰,斬獲高手榜第二的好名次。
自那之後,雲驚春便莫名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鬼劍仙雲驚心的橫空出世。
那人行蹤不定,世間少有人見過她,都隻知道她剛一出世便是江湖高手榜第二的強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