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身後的電視屏幕上,頒獎現場早已一片混亂。
“手塚君,請問不二是誰?”“你們是什麼關係?”“是你傳說中的同性戀人嗎?”……
青學一乾人被記者重重包圍起來。
“不好意思,我們部長現在不方便回答任何問題!”大石及時地充當起了經理人的角色。
對方人數眾多,而且不屈不撓。
“手塚君說要把獎獻給對方,你認為對方會不會接受呢?”
“都說了我們不會回答——”大石正要擋回去,卻被手塚製止。
“這是我單方麵的決定,謹此而已。”
“那麼假設對方接受的話——”
“我不接受!”
所有人回頭。
一個蜜色頭發的瘦長身影擠上前來。
“哦哦哦~~~傳說中叫‘不二’的那個少年!”人群一陣騷亂,攝影機紛紛掉過頭來,閃光燈,快門聲響成一片。
看著他慢慢走過來,手塚一時怔住。
“不二!”大石失聲叫道,背景是其他愕然的正選。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感謝你對我的關注!不過青學也不要太囂張了,明年冠軍一定我們聖魯道夫的!這個獎杯你們自己留著吧!”
在場所有人,呆。
那的確是不二,全名不二裕太。
與此同時——
“居然堵成這樣,下個月本大爺一定要叫人在這裡修高架橋!”
“跡部,這裡就是高架橋啊!”^_^
“不過,還真叫人意外呢,手塚你居然會當著全國觀眾說那樣的話。”
“……前方有香蕉皮,大石。”
“哎?哇啊啊啊啊!!!!”為時已晚,摔了個四腳朝天。
手塚停步,把大石拉起來。
“還好吧?”
“嗯,謝謝!”雞蛋揉揉後腦勺,直起腰來:“好像沒有記者追上來了,呼!真累啊……”
環顧四方,兩人正站在某商業街後麵的暗巷裡。
頒獎典禮後來演變成徹底的新聞大混戰,等那群為提問順序你爭我奪的媒體反應過來時,青學正選門早已四散逃開了。
“不知道英二在哪裡?現在我們的家門口肯定也擠滿記者了吧?唉,明天上學怎麼辦……”一想到這些,大石就覺得胃隱隱作痛。
“見一步走一步吧。”手塚淡淡地回道。
“……也對。”
短暫的安靜——
“手塚”,大石微笑:“你變了。”
“……我知道。”手塚的聲音仍是淡淡的,目光穿越鏡片,投向遠方。
此刻,頒獎會場——
“不見了?”跡部暴跳如雷:“你不是監製嗎?連活動的主角跑掉了都不知道?”
“真的非常抱歉,跡部少爺……已經派工作人員去追了,和媒體一起。”監製不斷地擦著汗。
……
不遠處——
“裕太?你怎麼會在這裡?”不二睜大眼睛。
“……”憋紅了臉:“這個以後再說,先去商業街找手塚吧!方向大概是……”
“謝謝!裕太最好了!”
“知道啦,快走吧,笨蛋老哥!”
叫上正在發脾氣的跡部,上車。
“商業街?”
“比起那個”,不二眯起雙眼:“我有更好的地點……”
“隨你。”跡部聳聳肩,車身利落地拐了個彎,向前飛馳。
“跡部。”車上,不二睜開湛藍的雙眼。
“嗯?”
“還打算收購青學嗎?”
“怎麼?”跡部投去疑惑的目光:“難道你不知道?”
“?”
“手塚3個月前以學生會的名義向信用社貸款100萬日元,投資股票市場翻倍,然後用這筆錢贖回了青學。而這次全國大賽冠軍的獎金100萬日元正好用來還信用社的貸款——那家夥果然很有計劃啊!”
“……”不二微笑:“是呢……”
[我不在的時候,你竟然做了那麼多……]
與此同時,網球部全體正選——
“呼!累死了……”“是啊,比、比平時跑圈還辛苦NIA。”“SI~~~~~(好累啊,還好我有練馬拉鬆)~~~~~”“沒想到最後大家都躲到學校來了。”“被發現的話全軍覆沒的可能性是100%。”“COME ON!這不是廢話嗎?”“部長,怎麼辦?”……
“再吵的話全體就地100圈!”
“!”
安靜——
冷冷地環視一周,手塚開口:“乾說得有道理,我們最好還是先分開。已經用手機通知過我的父親,大約45分鐘後他會開車過來把你們分彆送回家,當務之急是不要被抓到,40分鐘後到學校後門集合。”
安靜——
“有什麼問題嗎?”皺眉。
大家一個個抬起淚汪汪的臉。
“部長……”“好帥啊~~~”“我更崇拜你了~~~”“SI~~~”……
忍住額頭上的青筋:“那麼,解散!”
“是!”
15分鐘後——
“看,那不是手塚國光嗎?”“啊,真的!”“他在跑,快追!”“攝影師,跟上!”……
手塚國光,第一個被發現。
風在耳邊響著,兩邊的景物快速地往後退。
恍如時光倒流。
某個清晨,他出現在這個校園裡。
某個傍晚,他踮起腳,送給他一個輕吻。
某個夜晚,他來到他房間,向他表白。
某天早上,他想帶他離開,他卻告訴他,他是男生。
然後一切又開始輪回。
校運會上,他們的手粘在了一起。
他們跳舞,
他帶他回家。
他搞砸了他的相親。
他惹怒了他的姐姐。
某個早晨,他給他寫情書,卻誤送到彆人手裡。
某個黃昏,他說再見,然後不再出現在他麵前。
[不知不覺地,
原來我們已經經曆了這麼多。
請原諒我的猶豫,
因為我隻是凡人,
而你卻一直在,
那麼鍥而不舍地做著你認為對的事情,
那麼開心,
你知道我隻是一時看不清,
你相信,
所以你一直等待著。]
跑著跑著,手塚麵前出現一堵高牆。
[糟糕,居然被逼到牆角……]
立刻向左拐,卻又被另一群記者堵住;向右,情況一樣糟。
“手塚君,不要再逃避了!乖乖接受我們的采訪吧!”
“……”
手塚國光,麵臨絕境。
[對不起,
今天我做了有生以來最瘋狂的事,
因為我終於看清了。]
“你已經無路可逃了,請麵對全國觀眾老實回答問題吧!來,攝影機STAND BY——”
“等一下!”
“!”
眾媒體記者抬頭,隻見牆頭立著一個纖細的身影。
手塚怔住。
掃了一眼現場,不二縱身躍下。
“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人,不覺得可恥嗎?”
那天清晨的記憶撲麵而來,漫天櫻花下,15歲的少年,身著校服裙,立在高高的牆頭,靜靜地微笑著。
那一刻,儘管沒幾個人看得出來,迎著不二的笑臉,手塚確信自己必定也在會心而笑。
是最初,
亦是最終。
不是開始,
隻是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