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遲疑地進了鋪麵,那人也回轉過身來;沐寒看到那人正臉,覺得這人長得也是有些眼熟的。
隻不過,她一時半刻竟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他。
那人倒像是和沐寒完全不認識一般,一揚手在空空的地麵上直接排出七樣兵器。
這人身上空空,顯然是有儲物器具的;邊上倆夥計還在忙裡忙外地搬東西,沐寒猜著,估計是這人儲物器具容量有限,所以鋪麵裡值錢要緊的物件都被這人收起來了,普通的家什則被裝箱扔馬車了。
地上排出來的幾樣兵刃,分彆是一柄長劍,一柄重劍,一把大環刀,一把唐刀,一把雁翎刀,一根齊眉金屬棍,還有一杆紅纓槍。
“大環刀、長劍、唐刀、齊眉棍五顆下品靈珠,雁翎刀和槍六顆,重劍八顆下品靈珠。不還價。”那人報上一串價格。
沐寒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還行,都在她能承受的範圍內——誒?
沐寒突然想起來,老五和胖修士的儲物袋裡,似乎還有數目可觀的靈珠。
她竟然忘了清點一下這個不大光彩的收獲了。
她一一撿起地上的兵器,挨個試手感。
地上這七樣,除了長槍她完全不用考慮外,刀劍棍,還有這裡沒擺出來的匕首,她都有些粗淺的底子。
那人看她一個一個地拿起來試,也不催促隻是抱著膀子在一旁瞅著等著。
放下大環刀拎起齊眉棍的時候,沐寒忽然睜大了眼睛——她想起來這人她在哪見過了!
這不就是舊書攤子的那個攤主嗎!
隻不過白天的時候,這個人看起來隻是嚴肅沉默了些,沒有那天晚上夜市上見麵時的那股陰沉勁。再就是夜市上她沒有看到攤主正臉,剛剛冷不丁地就隻看見正臉,她才沒認出來。
旋即她失笑。
認出來了也沒用啊,認出來了她還能找人家打折不成?
她最後試的是重劍。
這重劍怕有四百六七十斤重,光靠手感判斷的話,這重劍比那胖修士的棍棒還略沉一點。
大概能有我五個沉了。雙手握著重劍掄了一圈後,沐寒想道,想著想著,她順手又掄了一圈。
她倒是沒注意到,她剛剛順手把靈莊上某個練重劍的修士的招式給演練出來了——她可沒偷過師。
她把六件兵器一一試過,最後看著重劍和唐刀有些猶豫。
要不要全買了?
想到剛繳獲的那兩個儲物袋,她心態難得大手大腳起來。分神翻了一下,老五儲物袋裡竟有一百九十餘顆下品靈珠,著實驚了她一下。
——這等黑良心的買賣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此暴利,也難怪明玉商會等地方,在買人上有源源不斷的貨源,也難怪明玉商會把練氣初期的修士當油紙用,臟了壞了扔起來毫不肉疼。
沐寒感慨了一下,正打算說她要重劍唐刀的時候,那兩個夥計從鋪麵後堂裡抬出個丹爐來。
“二爺——東家,現在就還差這倆箱子和這丹爐,馬車滿了。”
“裝不下了?”那人聲音有些嘶啞,和夜市的時候也有些不一樣了。
沐寒忍不住去瞧那丹爐。
兵器鋪裡放丹爐也是奇異,不過她聽說過,有些年頭的兵器鋪和鐵匠鋪裡,都是能打煉丹爐子的,隻不過一般都是有人先登門下單了,鋪子接了單以後才會安排工匠打造丹爐。
不像刀槍劍弓這些,即便沒人預先下單,鋪子裡也會有許多存貨備著。
這爐子,看外觀,很像是全新的。怕不是有人訂了以後又改口不要了?
沐寒猜測著,但這些猜測卻衝淡不了她看這爐子越看越心動的感覺。
爐子三足兩耳大圓肚,從爐腳算到頂蓋約有三尺高。爐子的材料應該不是黃銅,但也是黃澄澄的;和伯賞給她看的太乙聖華金爐不同,這種黃的光澤很柔和,並不刺眼。爐身上擦得鋥亮,從頭到腳一點兒灰塵也不見。
可能,或許,大概,也是因為這爐子的尺寸不像太乙爐那麼誇張。
沐寒盯著這爐子瞧了好一會兒,那頭,那管事的人對夥計道:“一點也挪不上去了?”
那夥計道:“再往上摞,走的時候免不得要掉下來,摔個幾次怕就摔變形了,砸到人就毀了。或者把最下麵的那個最大的箱子打開,裡麵不怕摔打的東西挪出一部分來,把爐子塞進去,這樣也成!但這樣……”就又得把所有擺放好的大小箱子都移動下來,然後重新裝車。
那管事的人皺皺眉,挪了步子像是要親自去處理這個事情,他一個練氣期七層,不做彆的,隻是把這些裝上車的重物全都拆下來的話,總比練氣二三層的夥計利落些。
沐寒看那爐子看得有些入迷,一時沒把持住,脫口問道:“這丹爐,你們賣嗎?要賣的話,又值多少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