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究竟怕驚擾了什麼……沐寒心裡的警惕沒少半點,拿著文牒開了門,重複了一下白日裡在城門口的核查流程。
這個仙衛是個女人,看上去二十五六的光景,麵相成熟溫婉,但眼睛裡卻是冷冰冰的。
她查完正要走的時候,突然回身抓住了沐寒的手。
沐寒被她嚇了一跳。
她很用力地在沐寒手掌、手腕上捏了幾下,“十五?”她皺皺眉,鬆開了沐寒:“得罪了。”
沐寒本來皮膚很白,也很細嫩,但她於容貌上態度比較隨意,也不像年紀大些的女修刻意用靈氣滋養皮膚,早在靈莊的時候就被曬得略有些發黃。這幾日趕路,風吹日曬地,頭臉手背被曬得一發顏色暗沉了,無端地把人襯得老氣了許多,加上她個頭抽條了許多,已算得上是成年女子的身形,現在她乍看著已經不像個十四五的小姑娘了。
……這查得太細了吧。
這幫仙衛……眼下該不會根本不是普通清查,而是有邪修躲到附近了引來的搜查吧?
沐寒心下不安,已是無法安睡了。
隔壁某個隔間裡傳出爭執的聲音,沐寒覺得裡麵有個人的聲音有些耳熟,但又沒熟到她立時能想起來是誰的地步。
修為高深的仙衛就在外麵,未免麻煩,她沒有探出神識去湊這個熱鬨。
隻聽那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道:“這絕對不會有問題的,都是用的靈珠玉石靈木……”
“沒問題自然會放你回來。總之先去趟城主衛府。”
好像那人的什麼東西有問題,被仙衛質疑了。
也還好她東西全丟神秀塔了,身上帶著的除了靈珠、葉記買的東西外就隻有衣服,連個儲物袋都沒有,倒是讓人連懷疑的餘地都沒有。
擔心未知的危險,沐寒睡意全消,留意了下時間,發現此時剛過三更天。
她把從葉記買來的符紙取出來,想趁這會兒畫幾張二階的符出來——她本就是打算在客店裡把新買的符紙做成成品符篆的,隻是後來沒能租到普通客房,隔間又實在吵鬨逼仄,她才暫時放棄了。
不料她剛把墨水研好,就聽到了一聲悶悶的爆響;那爆響聲就好像是隔著條街聽人放爆竹,不算嚇人,沐寒聽了卻心下一突,手一抖,一滴金貴的墨水就滴在了床單上。
——怎麼可能會有人夜半炸爆竹?
像是回應她的想法,樓底下的四個仙衛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就有一個人衝出了客店。
次日一早,天剛亮,沐寒就收好行李下了樓。
昨晚的清查從這客店裡帶走了三四個人,但這幾個人身後顯然是清白的,被仙衛帶去細查了一番後就放回來了,這會兒也正好先後回到客店。
內中有外向健談的,正坐在飯桌邊上和彆人分享自己昨晚的晦氣經曆,“唉我不就是帶個像笊籬的法器嗎,仙衛就非要帶我去城主衛府——”
旁邊聽他說話的人一邊聽一邊發出善意的哄笑聲;可能是顧慮到此時時間尚早,說話的人和發笑的人聲音都不大。
沐寒直走到櫃台,掌櫃的已經起了,正在櫃台那裡和賬房說話;見沐寒過來,道:“客官可是要退房?”
“不是,掌櫃的,我是想問,現在可有哪位普通客房的道友退了房?”
“還不曾有,”掌櫃的笑眯眯地道:“這才剛天亮呢,道友若想換房,可再等上一兩個時辰再問。”
“掌櫃的,我住二樓十五隔間的,一會兒要聽講道,馬上就要走的,今日若有普通客房空出來,可否直接給我調換過去?”
掌櫃的翻翻本子,道:“可,我記得了,客官隻管去做事。隻是還另有兩位客人亦如客官這般說話,客官隻能排在第三個了。”
“無妨。”沐寒做完了這個囑咐,這才坐到桌邊。這家的朝食做的不錯,站在大堂裡讓那穀物香氣一蒸,她胃口就開了。
這時她便聽到旁邊那談自己昨晚遭遇的人說道:“話說,我昨夜被扯去城主衛府走了一遭,恍惚間聽有仙衛說,塑箴樓昨晚讓人崩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