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能……

明奕還真的是做了完全準備。

鄭萬春他們這一路跟著她的那種小心翼翼與鬼鬼祟祟，以及及其明確的目的性。全都被收錄進來了。

其間還有幾句殺機畢露的對話，也被收進來了。

不承認蓄意打劫，沐寒完全可以給他扣個更大的罪名。

明奕還是跟著他們回仙城了。

多半是怕她們編排記錄牌的來曆。

回城的路上，因著有明奕這個“外人”在，三人都沒怎麼說話。

進城的時候，因著幾人手裡都拘著受傷昏迷的人，他們的靠近引起了一點小小的騷亂。

葉英芝壞心眼給城門衛看的劍派執法堂的身份證明，城衛確認過，再看鄭萬春他們，眼神都不對了。

等回了客棧，昨天剛私下裡說要抓著眼前由頭把鄭萬春關一段的王長老，對著眼前這意想不到的局麵，心情十分之奇妙。

等再拿到一塊早該收上來的記錄牌，她的心情就更難以言說了。

查過記錄牌裡的內容，確定事情發展實如這幾位弟子所說，王長老爽快扣下鄭萬春等人，明言要安排人去下礦，隨後也不追究記錄牌的事情，揮手讓他們離開了。

不過吩咐了明奕一句，說丟失牌子的那一千貢獻的處罰是可以撤回的，讓他去和徐長老分說記錄牌丟失的事情，不必多解釋，隻說牌子找回來了，現在王長老處。

下礦可不是宗務殿裡指派任務的那種下礦。

後者有下礦采掘，礦區巡邏，原礦理倉等許多種事務，有的的確辛苦，但報酬也豐厚到弟子抱怨不出來。

且弟子若是低價淘磴走幾塊靈礦自己用，宗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執法堂說的罰人下礦，可是把人封了靈力送到幾處特定的沒有靈氣的低階礦場，沒有實力，也不能修煉，每天就是靠一把力氣采礦，除此之外什麼都不能做。

而且一旦說“下礦”了，那至少是十二年。

沐寒對這個結果已經很是滿意了。

十二年，沐寒覺著自己再廢物也早就築基完了。

至於鄭萬春背後的人，沐寒沒在怕的。

鄭氏兄弟對那些人來說，不說可有可無，也不是多重要的存在。能保的時候會保，不能保就會很乾脆地扔掉。

哪怕是真為此來給她找麻煩了……

沐寒覺得自己可能是跟葉英芝或者陳辛夷呆久了。

她現在一點都不怕有人挑事兒了。

走在沐寒旁邊的葉英芝，可不知道沐寒往自己身上扣了個大鍋，她語氣很輕鬆道：“這回算是托了你的福，以後再不用碰見這個……了。”葉英芝好像罵了句臟話，但有意含混過去了沒讓沐寒聽清楚。

明奕得了王長老那句話就趕緊和他們分開了，一副很為自己那一千貢獻著急的模樣。

他走了，他鬆了口氣，沐寒這邊也感覺整個世界一瞬間就安逸自在了許多。

“明奕好像投靠小樟山了。”葉英芝罵完鄭萬春，又轉頭說到明奕身上去了。

小樟山？

沐寒想了一下，才想起小樟山是七十二主峰之一，是內門的一個峰頭，峰主是位金丹真人，所以峰頭在七十二峰裡排名還很靠前。

“劍派內門裡，平潮湖和小樟山較勁兒呢，想搶青虎宿那塊地方。青虎宿要是緩過來了，會是劍派排名前幾號的木係寶地。”葉英芝解釋道：“鄭萬春他們兄弟兩個靠的是翠微峰。鄭長平沒有師父，但是是翠微峰的內門弟子。翠峰掌峰真人和平潮湖的湖主真人是師徒兩個。”

所以明奕應該是打著借此除掉鄭萬春的主意？

提到青虎宿，沐寒難免又想到青虎宿靈脈被毀的原因。難免又想起陳辛夷說的那兩個殉道的金丹真人。

她轉移自己注意力，隨口問道：“說來你們昨天是去哪了？看樣子原本也是打算回來的？剛剛碰見你的時候我可驚訝了。都沒想過能碰見幫手。”

“我看著，沒有我們，你收拾他們幾個也是輕鬆。”葉英芝急著出手，主要還是看對方人多，怕沐寒背對著那兩人時生出變故。

“去了東籬鎮一趟，處理點舊事，快，順路去看了一下宋裕堂哥，可惜隻是在人家裡借住了一晚上，沒見到人。”葉英芝頓了頓，又道：“之前，我說，那天夜裡，挺對不住你的。”

“都過去了。”

“不是，”葉英芝搖頭：“我家裡以前有一些分散的靈田，湊了兩三個小莊子。我爹用的他微末時的故交做莊上的佃戶和管事……”

她好像又不大想說了。

沐寒沒吭聲，不催促。

葉英芝的早年，應該是幸福而意氣風發的。

所以，後來的她根本不願意去回憶以前的任何事情。

那些裝著逝者的回憶，當年有多幸福，現在想來就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