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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裡包含的情緒太多,聽著滿是痛苦與憤怒,並沒有凶狠的殺意。
這隻是一句突來的質問,唯一問題大概是聲音太大了,但沐寒卻讓江海平嚇得激靈了一下。
她本能地轉頭去看他所在的位置。
她看見了更讓她震驚的事情——
剛說完話的江海平,這時手裡正揪著一個人的衣領。
被揪著的人……是宋裕!
……什麼情況?
他倆近期不是挺好的嗎?
事發突然。
沐寒喝了酒。
她腦子一時間有些鈍。
她目光剛轉過去,江海平就眨了幾下眼睛,然後把手鬆開了。
他用空出來的手,交疊著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他周圍那一圈賭蔬菜的人,這會兒已經全醉了;這其中就包括了無故被吼的宋裕。
宋裕醉著,睡得挺實。
就是發冠被解開丟到了一邊,頭發披了下來,大概是剛剛瘋鬨的結果,又或者是醉酒睡著以後自己蹭下來的。
沐寒趕緊扭頭去看葉英芝。
葉英芝應該聽到了江海平的話。
但她很可能不知道這句話是江海平薅著宋裕說的。
她多半是把這當成了男修士之間,喝多了以後開了什麼過火玩笑導致的爭執。
因為她根本沒往那邊看。
沐寒見江海平鬆開了宋裕,把人略推開了一些,似乎是清醒了一點點,也沒再動宋裕。
她鬆了一口氣。
……多半是認錯人了。
說來宋道友眼下這模樣,看著確實——
沐寒眼光微錯,不想讓人由她的眼神關注到江海平那頭的動向,卻意外地掃見了一道很久都沒有見到的、她曾很熟悉的清麗的身影。
悄無聲息地走近的溫淩寒,察覺到沐寒看過來的目光,側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
這個笑容一如往昔。
但沐寒卻莫名覺得,大師姐此時,心情狀態並非是慣有的輕鬆或者平穩。
——不是,等等,大師姐她回來了?
溫淩寒似乎並不想吸引他人目光。
藍琴思發現她過來了,迎過去,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溫淩寒便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沐寒剛剛還想過去,對於溫淩寒這一年去了哪裡、王道晨身後的人又或者是其他什麼人算計了她什麼,沐寒還是比較關心的。
隻是見溫淩寒這來去匆匆的架勢,沐寒也就放棄自己那一探究竟的心思了。
“反正大師姐的六十歲是過去了。”沐寒說著,無意間舉了下杯子,就這樣又喝了一口酒下去。
那可未必。
伯賞想著。
沐寒留意到,溫淩寒走後,藍琴思去找了好幾個人,其中不乏有醉倒在地的。
還清醒的,藍琴思過去說了一兩句話;不清醒的,藍琴思先把人拍醒,塞一粒解酒的丹藥,再說幾句話。
沐寒心裡開始覺得不妙了。
剛剛閒聊、比試間,她知道與會修士之中,有一部分人馬上就要得到正式的任命了。
而藍琴思去找的這些人,全是很快就要進入執法堂和宗務殿當長老的。
反過來……要進執法堂和宗務殿的……
沐寒看見藍琴思把拿炒勺敲劍唱歌的郭樾敲了起來。
好了,到現在為止,一個沒漏。
宗務殿和執法堂的這些新長老,全被叫起來了。
藍琴思的解酒丸,還真是沒白準備。
沐寒喝了點酒,一些堅持不如往常堅定了。
“他們要做什麼?——藍師姐是和他們說什麼呢?”
“訓練。宗務殿和執法堂的新長老從明天開始去莫問峰受訓。”
喔,還好嘛,也不是什麼大事——
“莫問峰?”沐寒覺著這名字順口,在心裡過了兩回,隨後意識到了此事的不同之處:
“莫問峰,那不是太上長老住的地方嗎?現在住在那裡的,好像,是溫老祖?”
“他們去那裡受訓?”一個猜想在沐寒心頭打轉,這個猜想看著不現實,沐寒卻想不出彆的可能了:“莫非是溫老祖教導他們?”
不然也沒理由去太上長老的道場借地方。
“嗯。”
沐寒聞言,半開玩笑著抒發了一番自己的羨慕:“早知道,我前麵回來時就去申請進執法堂了。戰鬥考核我肯定過得去的。”
但也就是說說了。
葉英芝忙得都要癱了,沐寒可不想這樣。
神秀塔裡存放的大量各類法門,到了築基以後沐寒才算是剛有了看個門道的能力,讓她為了一兩次指點而就此長年忙於公務,沐寒是不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