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魔氣在人類修士這頭的特性,就是入體以後很難自行排出。
人類修士,若平時不注意規避魔氣,那就必須常常服用對應階位的丹藥來“清洗”經脈,剔除魔氣,就好比修士吃淨靈丹排丹毒。
於是矛盾就來了——正因為有這樣的用途,這種丹藥是歸望關人族的重要戰備物資,平常要支取,那都是嚴格限量的。
同時丹藥藥性也不怎麼溫和,吃太頻繁了,也會傷到經脈。
此間戰鬥頻繁,而修士最容易引魔氣入體的時候,就在激戰之時。
戰鬥不可避免,那對於修士平時行動間無意識的誤引魔氣,便須追求“能免則免”了。
沐寒聽著,對宗壚提到的事項一一點過頭。
“這兒需要人不錯,但你不能逞強。
“城外西邊的鬼壑,無論何時,你最多隻能順著它往西走七百裡,更遠的範圍不可去。要讓我或是彆的管領發現你過去了,你便回你自己宗門去吧,這兒留不了你了。”
“是,我明白的,絕不會私自去二層以外的區域。”
所謂城西鬼壑,便是此地戰亂的罪魁禍首。
也是沐寒來此的目的。
這是一條長度逾千裡,其深不可見底的裂穀。
數不儘的擁有極強攻擊性的怪物,在過去的上萬年——也有可能更久——的時間裡,源源不斷地從鬼壑中爬出。
這些怪物,有的行為渾渾噩噩,除了本能地尋找食物外,一舉一動毫無規律,像是完全沒有靈智可言;有的則在與修士的戰鬥中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狡詐,那戰術甚至不比人類的設計要差。
但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能吃。
而且是,但凡是活著的,它們什麼都能吃。
魔族,人族,妖族,家畜,靈植魔植。
身上生氣濃一些的,它們都吃。
蓬煌各方大能聯手在鬼壑上布下了天羅地網,但這鬼壑與怪物的存在都太過離奇,多高階的大陣都無法將它徹底封死。
陣法套得再多,也擋不住有怪物從鬼壑裡爬出來。
陣法的貢獻,便是實力在元嬰及以上的怪物,在歸望關日後的記錄中,再沒有出現過。
——很奇特的情況。
大陣封鎮之後,弱的怪物,數量並沒有顯著減少,強的反而出不來了。
萬千年來,蓬煌並不是沒有人想過要一勞永逸,徹底解決掉這個禍端。
這“孕育”出數不儘的怪物的鬼壑,曾數度招來元嬰修士下探,這些人無一不是蓬煌元嬰中的精英,也無一不是下去以後便再沒能上來。
另有記載說,有個元嬰武修,突破到分神期後也下去過一次,這個武修倒是回來了,但他並沒有帶回任何有助於鏟除鬼壑怪物的信息。
因為他也沒能探到鬼壑之底。
於是,人族、魔族與鬼壑怪物的拉鋸戰,就這麼持續了下來。
怪物的出現,是有規律的。
鬼壑近城的七百裡範圍,被劃分成兩個防守區域,通常被稱為一層和二層。
這也是整條深壑最“安全”的兩個防區。
因為從此處爬出來的怪物,實力相對來說最低。
七百裡外也不算很危險,但從七百裡開始,便是一個過渡區域了。
七百裡到一千裡,稱三層,也稱過渡區,在過往的上千年中,此處有過實力堪比金丹的怪物爬出的記錄。
過了一千裡外,金丹級的怪物,便是每十來年總會出那麼一兩波。
於是,那裡就是金丹真人、金丹魔修的駐守場所了。
鬼壑的情況,在到達此地之前,伯賞也解釋不清。
伯賞前麵近兩千年的親身見聞中,似乎也沒有與鬼壑相類的存在。
沐寒覺得,伯賞可能有極不把準的猜測,這猜測或許還不止一個。
被她數次自言自語順帶著問到後,他表現得很猶豫。
而他的猶豫——也可能是緊張——也是促使沐寒下定決心來西北邊境的一個原因。
“平時換防都有固定的排班,除此之外,突發情況行動聽鐘響,怎麼響就要怎麼做的,記牢了嗎?”
“單聲長鳴,排班在下一輪的人必須立即前往鬼壑;三聲一組,除卻重傷者外,其餘人皆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去鬼壑;其餘有規律、沒規律的聲音都是亂敲,屬於最危險的警報,金丹期以下的,聽到了必須遠離鬼壑範圍。”
宗壚見她說對了,才繼續道:“通知金丹以下全部撤離的,通常是短促的,一直在敲。”
短促地敲了一兩下就停了,問題就大了。
這意味著示警的己方金丹要不騰不出手,要不已經遇難。
“你們劍派的長老今天沒輪值,不在太清台。
“等些時候我帶你去。你平時的行動、排班,還是聽你們自己的長老的。
“太清台這裡,管的是歸望關人族修士整體的統籌調度,各種指令都是下發給各方勢力。
“落實到具體人頭的那一步,還是靠各自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