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生眼睛一亮。自從上次畫蘋果樹後,薑入微就再沒動過畫筆,她十分想知道,以薑入微現在的身體素質,對於動筆還有沒有什麼負作用。
“我還會暈倒嗎?”薑入微捏著筆,問唐春生。
唐春生猶豫了一下:“應該不會吧,你是要畫這副眼鏡嗎?”
“如果我萬一還是暈倒的話,”薑入微掃了她一眼,目光閃爍:“你能攔著點我嗎,我奶奶還在,彆讓她看到什麼。”
“哦……”唐春生長長的應了聲,竟然眯起眼笑了。
薑入微隻匆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奶奶做頓餃子速度很快的,她不敢多耽擱時間。
薑入微輕輕把筆尖擱在了紙上。筆連筆帽都沒有,她甚至不能確定這支筆能不能畫出痕來,可她又覺得,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奶奶的這副老花眼鏡應該怎麼畫。
紙也是陳舊的紙,還不是白紙,上麵印了些表格,但這一點也不影響薑入微筆下線條的走勢。
自她有記憶以來,奶奶就戴老花鏡了,她不記得奶奶有換過,這麼多年,也不知她眼花的程度是不是更深了。但想一想也肯定是有變化的,隻不過她當年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後來時間在她的人生裡好像失去了意義,她也就沒有去關注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果然,人總是在失去後才知道回望,懂得珍惜。
薑入微輕輕在紙上落下兩片鏡片。筆尖果然很滯澀,她一點點地劃過紙麵,專心的投入著。
她想起幼兒啟蒙,是奶奶架著眼鏡,拿著識字卡,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教她;想起她小時候挑嘴不喜歡吃蔥,奶奶會一點一點幫她挑出來,雖然嘴裡罵她嬌氣;想起得太多,最後是奶奶拿著她爸媽的離婚證書,取下眼鏡不住抹眼淚的畫麵……
薑入微畫到最後,仔細地畫上了鼻托上的托葉,想這裡軟一點,架在鼻梁上不至於太硬。
她覺得應該是可以了,就輕輕放下了筆。
燈光投在紙麵上,像日升日落對日晷的影響,漸漸浮起了一點陰影。這陰影從畫麵上的鏡片底部開始緩緩顯形,最終在紙麵投下了完整的一副眼鏡。
薑入微沒有伸手去拿,唐春生卻很是蠢蠢欲動,她靠近過來,小聲慫恿道:“快拿起來試試。”
薑入微側目,見她雙眸放光地看著紙上的眼鏡,臉上都起了潮紅,顯然興奮得難以自製。她始終不願看到這樣的唐春生。以前覺得是因為唐春生是個大麻煩,現在卻覺得她的眼裡隻有畫筆成真的驚喜,執筆的那個人,倒不在她眼睛裡了。
想到這,薑入微的手快過於腦。她捏住唐春生的下巴湊了上去,重重的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唐春生好像有些吃驚,扭過頭來看她,保持著被捏住的姿勢。
“薑入微?”唐春生輕聲喊她,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薑入微沒有應聲,隻是重新湊上去,舌尖輕易地鑽進了那雙唇中,她立即就感覺到唐春生含住了她,然後也用舌尖親昵地靠了過來,互相打著招呼。
那唇中溫度甚高,又含著太多的糖份,薑入微竟然覺著自己有些餓了,不由加大了吮吸的力度。唐春生也一下子熱情奔放起來,手都搭到了她的背上,來回的撫摸著,眼看著就向腰上去了。
薑入微的背立刻就酥麻了一片,她忙從唐春生的唇中退出來,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
唐春生的唇色水潤嬌豔,微微喘著氣,略有些緊張地盯著她,好一會兒後,突然眸光一閃:“你沒暈倒!”
薑入微轉頭去拿那副眼鏡:“我沒暈倒,你好像很失望?”
唐春生哼哼著道:“你暈了的時候會比較坦誠可愛。”
薑入微有些惱,臉上飛起一片紅暈:“我要暈了怎麼知道你原來像個‘色中餓鬼’。”
“哦……”唐春生又拖長了語調:“難道是我先動的嘴嗎?”
薑入微終於坐不住了:“我去看看餃子煮好了沒有。”
她覺得自己再不出去,臉可能就要燒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