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手. 他和“帝國之光”…牽著手,在……(1 / 2)

安特利斯做事一直都是這般,隻要能不拖延的事便不拖延,如果不太好處理解決...

而且對方還算是君子的情況下,他可能選擇會適度拖延一下。

他的思路很標準:“出現問題”——“發現問題”——“思考問題”——“解決問題”。

解決不了?

沒有客觀世界解決不了的。

這樣想著的他突然反應過來這個世界似乎已經“反-唯-物”了。

好吧,其實即使唯物解決不了的事也有很多,他釋然了。

理性的思維固然是每一個數學家、物理學家....學術界的各個鑽研探索世界真理的研究人員所追求的。

但人同時也具有無法以絕對理性的機械代替的,那名叫感情的東西。

安特利斯:...他現在大抵懂了,為什麼談戀愛會使人陷入瘋狂。

不過,柯蒂斯.那就是過度的瘋狂了。

維納.伊蘭或許還是合理的瘋狂?

那麼自己屬於哪一種瘋狂呢?

是偏向於理智還是偏向於感性...

安特利斯很迷惑,很茫然,對於戀愛這門學問在他的腦子中幾乎是一片空白。

所以,當他以審視的目光凝視著伊萊斯,試圖通過伊萊斯的一舉一動獲取一些對自己有好感的信息...

作為深淵的對方,是不是早已鞭辟入裡,探到了真諦?

一瞬間,安特利斯感覺這一個碩大的臥室裡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這種感覺過...因為他仿佛覺得自己好像被對方看的一清二楚,但又好像一切都是他坐在這裡的臆想和自戀。

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思想也變得好玩、可笑起來...

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在告訴他:可能在對方的角度,自己什麼都不算。

人至少不能,或者不應該太把自己當回事。

彆的不知道,他現在確實沒有一個操控權勢,也就是有與“帝國之光”相配的能力。

想到這裡,安特利斯回顧了一下今日為事業線所做的努力。

心裡一片死寂的他今日又擺了!

安特利斯為自己後知後覺的自覺性而感到慚愧,同時在心裡暗道:明天上完課,下午繼續努力。

想到這裡的安特利斯控製不住自己思想般地想著...一周過去了,伊萊斯還會每日中午都和他見麵嗎?

努力放空卻怎麼都放不空的他突然聽見了他想要聽到的聲音——

“下次也可以約...但是這次也不能少。”

這一瞬間,安特利斯又以為自己恍惚產生了幻覺。

什麼叫有點絕望後給的希望?

這就是。

就像是乾涸的池塘一瞬間被注入了泉流,亦像是瀕死的魚突然獲得了水...聽到這句話時他便有種自己在起死回生的感覺。

那已經接近歇息的心臟又隨著這幾個連在一起的字符開始緩緩律動。

安特利斯甚至能聽到它跳動起來的聲音。

這一刻,他的心裡有很多疑問,最想問的便是伊萊斯知道了所有事嗎?

知道了那幾位鬨事的都是和他有關係的...他的追求者?

雖然這樣想確實可笑,但安特利斯腦子中仍然閃過了…

伊萊斯還敢和自己約啊?

不怕自己再被找麻煩嗎?

還是因為...是“帝國之光”所以行的大氣,行的端正?

還是因為自己在對方麵前表現良好,是對方的“得力乾將”?…所以特殊包庇?

沒曾想,就在他心亂如麻之際,對方接著“說”了一堆道歉的話:“對不起,突然多了一件事,一不小心時間晚了,不過可能無法和你一起去第一魔法學院了…再次向你說聲抱歉,這其實不算是借口。”

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的時光...他收到過很多道歉,但伊萊斯是第一個把“這不是借口”掛在嘴邊的。

而且在他知道對方是因為…和自己有一絲牽連的原因才被拖住因此耽誤了時間,而對方則完全沒有將這件事推脫到他…亦或者柯蒂斯身上。

除此之外,他倒也不是沒有見過類似格式的道歉...

但那都是存在“賽博朋克”世界裡了,屬於現實中的科幻片。

因此當他這樣被對方對待時,也突然明白了“科幻片”的巨大且可怕的俘獲性和無以倫比的魅力。

安特利斯有些喘不過氣來。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好呢?

這就好像是走在了滿是棉花的世界裡,身心都變得柔軟至極,同時還能感受到…來自棉花的溫暖。

棉花的謎語——“像花不是花”。

而在這花非花霧非霧的世界裡,他卻癡迷於夢幻的月色,想要捧起水中的那一輪月亮。

認識到這一點的他,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受。

在這種情況之下,安特利斯回複了句:“沒事的,我能理解的。”

他當然能理解了,這還有什麼他理解不了的嗎?

彆人理解不了,但他必須全都理解!

在這個隻有他一個人的臥室,他並沒有控製臉上的表情。他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笑容裡則是連他本人都說不儘的滋味。

因為在這一刻,他並不需要顧忌任何人的眼光,顧忌任何人的聲音。

他隻需要...

直視,自己的心。

“貴族私教”,這個一開始在他眼裡極其難當難辦且困難重重的工作;這個一開始完全擋死了他迅速走上“混吃等死”生活的工作;這個在一開始他就有些許想要立馬發展其他事業辭去的工作...

在開始,也在後來,完全就是因為上司是伊萊斯…才讓他有了一種似乎為了自己熱愛堅持下去也可以的理由。

除去對方一開始所表現出的各種複雜的提防,以及各種打量和試圖…

若忽略不計,伊萊斯做出的每一件事,都是全心全意為了他能夠更好的在這個三尺講台發揮出自己的才能。

若要他來說…他教學事業上目前的“成功”,完全和伊萊斯脫不了乾係。

無端地,他便想到了每次和對方出去,兩人在眾人麵前隱去的身形和麵容。

這種感覺....就好像無意識之間,“帝國之光”幫他隱去了自己的心意一般。

對於這件事,他的看法一直都是十分複雜的。

一方麵他有些沉溺於這種不為人知的“快感”…同時享受著這樣低調生活帶來的輕鬆和快樂。

另一方麵,他又有些懊惱於對方可能完全隻是把他當做下屬,之所以隱去容貌,就是為了在眾人麵前避嫌。

亦或者…對方單純是為了避免帝國傳出去一些和他共進大餐,每日過度獎賞他的消息…

對方是他上司…也是其他人的上司。

更是無數人心中最完美且最適合當做儲君的皇子。

準確來說: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是什麼表情。

可是是欣喜若狂之間又夾雜著幾分悵然若失吧?

現實和思想之間就像有壁壘一般。

從耳朵中傳來的伊萊斯的話語很利落地將安特利斯的思緒再次生猛地拖了回來。

因此他聽到這句話時,甚至激靈了一下。

作為藍星華國的正常人能聽見的聲音是有限的。

而作為這個世界,擁有無限魔力的九階魔法師的聽力確是接近無限的。

接受到魔法訊息更是無比清晰,以至於對方的每一個咬字以及微弱的尾聲都被放大到了極致。

“安斯老師,你有吃晚飯嗎?...”

明明是一句平常且很輕鬆的話,他硬生生聽出來了幾分繾綣的味道,他能感覺到伊萊斯明顯停頓了一下。

安特利斯的心也隨著他語句的停頓猛地一停滯。

他動了動唇,完全來不及琢磨伊萊斯這句話的意思便想回複道:“我沒有吃...”

然而在他未開口之際,對方的聲音便再次從耳畔傳來。

“不過不管你有沒有吃,我都想和你在之前的小吃街見麵,你介意和我一起散散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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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夜色爬上樹梢,月還沒有出現但似乎也顯露出來了些許形狀。

安特利斯腦子裡莫名奇妙地便蹦出來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他很不自然地吞了無數次口水,他的心臟有些麻麻的,頭腦也有些昏昏的。

以至於思索都開始變得有些許被動。

他發現了一個盲點,來自華國的他不知道弗拉瑟帝國所有人對待同性戀的態度。

伊萊斯這般的好態度,讓安特利斯完全處於大氣都不敢喘,且更加迷惑而無所適從的狀態。

三皇子這是不介意呢...?

還是直接排除在擇偶範圍之外所以一直都保持這種溫和態度呢?

明明隻是站在這裡,站在原地不動,他看到的月和夜變得清美起來。

甚至散落在深藍色天際的,就像一片片潔白的宛若拉絲的棉花糖的雲朵,都帶上了幾分清冷的感覺。

安特利斯吸入肺腑的氣體,都在此刻的渾濁中帶了幾分沁入心脾的涼意。

這並不是真正的涼,而是完全存在於他意象之中的涼,可怕的是,這涼中還夾著絲絲縷縷的甜。

夏,已經到了。

安特利斯緩緩靠著了一個帶著斑駁的有些年歲卻依然不失美感的磚牆上。

上麵有許多久遠年代的來自這個魔法世界的人們留下的字眼。

最上麵的一行則是:我想要用文字拚湊成一顆愛心,送給於今夜,弗拉瑟帝國2102年和我在一起的愛人西蒙斯.尤金。

百年...這個年月,似乎真的很特殊,安特利斯對這個年份則是還有十分深刻的印象。

這一年,恰好是空中花園建立的年份。

百年的歲月於天地不過是彈指一瞬,然而弗拉瑟帝國的這麵牆,卻將一對愛人的愛情以如此獨特的方式書寫並記錄了下來。

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且甚至有一種熱淚盈眶的衝動的是,底下的留言,全是來自弗拉瑟帝國2102年-2...2207年的祝福。僅僅隻有光影變幻的100年的時間裡,這顆心,便以被以人為的形式書寫成功。

風撩起牆上植物的葉片,而葉影隨著風的對葉的糾纏而晃動。

這是於平凡年代...

於平凡,生出的不平凡的奇跡。

這份奇跡能夠衝破時光,衝破一切,將震撼帶到安特利斯眼前,以至於讓安特利斯的心中也不經被這樣的奇跡震撼後沾染上了點點的希望。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植物有沒有因為魔法變異,在這個牆上的葉片全都避開了愛心生長,就好似見證了這場盛大卻又於時代巨浪之中被淹沒掩埋的愛情。

或許這顆愛心...也是這麵牆還能夠在弗拉瑟帝國首度中央的位置存留的原因吧?

安特利斯的心似乎也隨著這古老的歲月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伊萊斯沒有讓他保持著這種狀態太久。

當他尚處於怔愣之際,隨著忽明忽暗極其絢爛的魔法,身姿挺拔,雙腿筆直,容貌完美精致的人出現在他的麵前。

今天的“帝國之光”身著淺藍色的純色襯衫,款式非常簡約,但穿在他身上則是與他的氣質形成了巧妙的中和,讓他修成白皙的脖頸顯得愈發耀眼。

除此之外,似乎因為晚間天氣涼的緣故,伊萊斯披著一個類似於長款西服但又好似風衣版型的純白外搭,這讓他整個人顯得愈發高挑且迷人起來。

內襯那淺藍色的袖口被他挽的很高,於是乎略有些硬的材質的襯衫層層疊疊堆在了他修長的臂膀上,任由一個固定的白色紐扣將其完全束縛住。連肌膚線條都好似神造般的完美,伊萊斯的小臂和手指美的就像是被放置在玻璃櫃中的雕塑家雕刻出的藝術品。

昏暗且帶著黃暈的光影之下,他就像是降臨在弗拉瑟帝國的、身著人類服裝的絕美的神明。

見麵的第一時刻,伊萊斯並沒有留意到安特利斯有些許悵然若失的狀態,他隻是仍還沒忘記道歉這事: “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確實是事務突然增多了起來…我很抱歉。”

雖然說著抱歉的話,但安特利斯還是從對方的語氣中生生品到了幾分不悅的情緒。

對方的這份情緒,在他受邀請的時候,還是沒有的。

是因為伊萊斯被處理他的事而弄的有些許不悅了嗎?

安特利斯對對方的這種情緒並不感到訝然和害怕。

相反,對於對方一直以來完完全全站在自己立場思考的行為才是更要心驚和畏懼的,畢竟如果對方並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且做事一直完美...那“帝國之光”簡直就是毫無縫隙且無懈可擊的。

若是如此,他又怎能有對於對方產生幻想的感覺?

安特利斯不動聲色地悄然打量著伊萊斯那張無暇的臉。

他一時間都腦補出來了上司因為處理自己搞砸的事而耽擱時間的憤怒...於是安特利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又說不出來什麼。

安特利斯對於當下的處境的感受不亞於第一次和伊萊斯見麵。雖然情況還是屬於樂觀的,但依舊如履薄冰,如芒刺背。

他很害怕自己說錯什麼,讓對方完全被自己的話語給弄跑了...在安特利斯看來,似乎隻要伊萊斯仍願意理他,事態就已經朝著好的方向去。

於是安特利斯適當的回複道:“沒事的...真的,你的事先忙是應該的..”

“至於道歉的心意我已經完全收到了...”

說完後他便細細打量起伊萊斯的神色。

這樣的打量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當安特利斯看向對方時,發現伊萊斯也在打量著自己...

那雙紫紅色的眸子在夜間就好像帶著迷霧一般,能讓好似誤闖其布下陷阱的獵物斃溺其中。

安特利斯發現伊萊斯似乎是注意到自己視線一般,也朝著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甚至還露出了好似曇花一現的笑容。

也真的就好像在試探獵物反應一般,伊萊斯的十分平靜但又充滿了試探性的詢問:“...下次,可以一起去第一魔法學院嗎?...”

自從表白對方無視,情場失意之後,他便很確定自己下一場很大的棋。

伊萊斯都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見安斯。

從對方直白地對他坦言“喜歡男性”到略帶懊惱的向自己說抱歉。

又到今日,他看著三個名副其實的情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掐起來”。

…嗬。

伊萊斯的好情緒不過是他管用的假麵,但一旁的安特利斯當然沒有完整地察覺到這一點,腦子還沒有做出反應話就已經接了下去:“好,當然可以。”

當他說完這句話時,伊萊斯便用手牽住了他的手。

等等,什麼,伊萊斯牽住了,自己的手?

手!

安特利斯:!

他的手本就比較冰涼,然而對方的手卻比他的還要涼一點,就像…上好的璞玉。

雞皮疙瘩瞬間全部都起來了。

他的大腦當場宕機,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聽見對方用溫和的語氣輕輕問道:“朋友之間牽一下手,安斯老師應該不介意吧?”

在這粘稠的空氣中,完全呆住的安特利斯感覺呼吸已經不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