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鴇名叫油菜花 ……(1 / 2)

休*******花 立誓成妖 4763 字 11個月前

華采幽三歲的時候死了大家閨秀的娘,十歲的時候死了鏢行天下的爹,然後被一位名叫蕭沛的男子從漠北帶到了江南。

蕭沛與她爹是八拜之交,在兩人還是光棍的時候便立下了誓言,將來生男做兄弟生女做姐妹一男一女就做夫妻,於是,她成了蕭家的準兒媳。

入蕭家的第一天便見到了她的準相公蕭莫豫,這個年方十四的少年皺眉看著風塵仆仆灰不溜丟的她,一襲華貴儒衫狀似斯文,說出來的話卻甚為毒舌:“你叫華采幽?倒過來念,不就是油菜花?”說完大笑,很是得意。

“你的名字更加省事,直接正著念就是小,墨,魚!”她抬頭挺胸雙手叉腰,兩眼一瞪反唇相譏,極儘不屑挑釁之能事。

“你!”

“我?”

她和他各向前兩步,她的鼻子剛到他的胸前,下巴卻仰得幾乎與地麵平行。

四目相交火花飛濺,他冷哼拂袖:“好男不跟女鬥!”

“就怕你個娘娘腔想鬥也鬥不過!”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她雙手一錯,死死捏住他的脈門,再移步弓身用肩頂住他的腹部使勁那麼一撞。橫飛三尺,轟然而落。少年的尊嚴和麵子隨著紛飛的塵土一起飄散,然後跌進了地縫的最深處,好不淒涼。

自此,她和準相公的梁子便算是結下了。

蕭家乃是江南巨商,實打實的名門大戶,走的是上層路線,那真真兒是往來無白丁談笑有鴻儒。

蕭莫豫更是兩歲識字三歲背詩五歲成文,從小小神童一路成長為了很有前途的文藝男青年。平日裡就喜歡個吟詩作對舞文弄墨,對著片落葉傷春悲秋的小調調。自是看不慣粗聲大氣魯莽尚武之輩,何況還是個女子。

而華采幽雖然有個出身望族的娘,奈何去得太早,隻跟著開鏢局的爹學了身剛猛異常的橫連功夫,豪爽豁達的性子。講究的是江湖兒女吃肉喝酒快意恩仇,最煩有事沒事多愁善感無病呻吟,何況還是個爺們。

於是,這對準夫妻從開始的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再到眼不見為淨除了逢年過節各人住在各人的院子裡老死不相往來,互相鄙視彼此不待見的境界一路飆升。

轉眼,便過去了六年。

蕭沛自妻子十年前故去後,一直鬱鬱寡歡,久而久之終是一病不起。大限將至時,讓華采幽和蕭莫豫在自己的病床前拜了堂,旋即含笑而逝。

那一年,油菜花開得極好,一望無際的金黃讓漫天飄灑的紙錢看上去也仿佛不是那麼的刺目。但華采幽還是像被那片慘白紮痛了眼睛,淚水怎麼都止不住。蕭莫豫雖是雙眼赤紅,卻從未在人前落淚。許是太忙,沒空悲傷。

熱孝期間不能圓房,新婚夫妻對此規矩皆感激涕零無語凝噎。

三個月後,蕭莫豫正式接手家族全部產業,開始巡視各地商號,一走便是半年。

然後,帶了個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遠房表妹回來。

該表妹知書達理溫婉賢淑,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與文藝腔調的蕭莫豫甚是投契。

華采幽偶爾看到兩人琴瑟合鳴的時候,總是撇撇嘴做無視狀隻管練自己的拳腳功夫。不過,心裡也會有一絲念想閃過——那個小墨魚自從公公走後,便好像再也沒有碰過那些琴棋書畫,也再也沒有過如這般的暢快歡笑……

又過了半個月,蕭莫豫再度出遠門,表妹留下。

等他回來,卻看到了一紙休書。

華采幽以七出之條裡的‘無子’為由自己休了自己。看著休書上那方紅彤彤的刻了他名字的印鑒,蕭莫豫咬牙切齒迸出三個字:“油,菜,花……”

而此時,華采幽揣著當年蕭沛變賣她爹鏢局所得的銀票,正翹著二郎腿躺在一片油菜花地裡睡大覺。

深宅大院內待了七年,如今可算是能擺脫那些勞什子規矩束縛,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了。貪婪地呼吸幾口帶著淺淺花香的空氣,她眯著眼睛做了個決定,繼承爹的事業,回漠北重開鏢局。

至於蕭家,蕭莫豫,自此兩不相乾。

隻是公公的墳前,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上一柱香。

藍藍的天上雲卷雲舒,漸漸幻化成一個慈祥的清臒容顏,正衝著她笑。

“爹……還是喊您蕭伯伯吧!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漫漫千裡路,華采幽東遊西蕩走了快一年還沒走完。

又是春暖花開時,她來到國內最大的邊境貿易城市——雍城。

某月某日在某酒樓裡機緣巧合結識了一個自稱白大娘的爽朗美麗的女人,彼此脾性相投大聲唱高聲笑吃肉喝酒一醉三日。

醒來時,華采幽隻覺頭痛欲裂,抱著腦袋□□了好一會兒才稍稍清醒些。然後發現白大娘不知所蹤,並且,她身上的所有銀票也隨之一起不翼而飛,同時,懷裡多了一份契約一串鑰匙一張便條。

契約,是‘銷金樓’的買賣合同,賣者公孫白,買者華采幽,銀貨兩訖即日生效,上麵有兩個紅彤彤的手印。

鑰匙,用於‘銷金樓’的老板房間以及各處緊要地方,想必鎖著的是諸如房契地契賣身契以及所有的值錢物件。

便條,除了大略說明鑰匙的作用外,隻有龍飛鳳舞一行大字——‘從此時此刻起,你就是雍城第一大青樓的老板,就你那點小錢算是便宜你了,不用謝我後會無期!公孫白,也就是白大娘留。’

看著拇指上殘留的紅色,華采幽的頭,這下子真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