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當兔子不發神經的時候 ……(1 / 2)

休*******花 立誓成妖 5280 字 11個月前

華采幽其實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小日子過得特彆囂張恣意脫離正軌,完全不落俗套一點兒也不狗血。然而,不過短短的半日,這份信心便被無情的現實給擊得稀裡嘩啦徹底粉碎。

大庭廣眾之下被‘捉*奸在床’跟著‘奸*夫’一起被大隊人馬追殺,然後亡命鴛鴦雙雙墜崖在著陸後依然活蹦亂跳沒有被摔成殘鳥死鳥,而且崖底有花有草有水有魚氣候宜人風景優美壓根兒就是發展‘奸*情’的天生寶地……凡此種種簡直無一不俗套無一不狗血。

此外當然少不了最經典的一個情節——‘奸*夫’受傷。不過,讓華采幽稍感欣慰的是,該‘奸*夫’並不是為了在墜崖時保護她這個‘淫*婦’才掛彩的……

柳音很有順手牽羊的天賦,被子裡不僅裹了一個人還裹了衣物,華采幽自行穿戴整齊後,便坐在溪水邊看著那個僅著貼身裡衣的人發呆。

被利器劃開的衣襟露出一道自鎖骨斜拉至小腹的劍傷,皮肉翻卷甚是駭人。大約之前點了穴道又加以內力控製故而流血不多,但眼下隨著人陷入昏迷,汩汩的鮮血便再也無法止住,迅速將身下的青草地浸出了一片刺目的紅暈。

眼見血絲已經開始慢慢流向溪水,終是不忍看著不知清澈了多少年的淨水被血腥氣所染,華采幽無奈地歎口氣,將扯下的一角被罩沾濕。

不料剛碰觸到柳音的身體,原本失去了意識的他竟猛地警醒,霍然睜眼,整個人瞬間爆出的冰寒殺意讓華采幽忍不住心生戰栗。但在看清麵前之人後,就又立即放鬆了下來。

費力地扯扯嘴角,聲音暗啞幾不可聞:“你要救我?”

“不然怎麼辦?我還指望你把我弄上去呢!如果我的輕功不是這麼差,才懶得管你愛死不死!”華采幽一邊沒好氣地嘮叨一邊為他清理傷口:“都成這樣了居然還有心思跑來陷害我,你真是瘋到一定的境界了。”

柳音不動不語,隻是唇色更白了些,待她差不多弄完後方輕輕籲口氣:“我衣服裡有藥。”

華采幽依言取了個小玉瓶來,稍一衡量,便直接將裡麵的藥粉一股腦全倒在了他的傷口上。本以為是尋常的金瘡藥,即便藥性較猛,按照他的忍耐力應該也不是太過難捱。

結果萬萬沒有想到,柳音竟似是痛極,陡然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呼,旋即牙關緊咬蜷縮著身體在地上翻滾起來。華采幽見狀大驚,不及細想,忙撲過去將他死死按住,以免加重傷勢。

過了足有盞茶的功夫,柳音才慢慢停止了掙紮,身體還是有些抑製不住的顫抖,麵無人色大汗淋漓,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一般。

華采幽何曾見過這種情形,著實被嚇得不輕,隻知道緊緊將他抱在懷裡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

又過了好一會兒,柳音終於平息,斷斷續續道:“兔兒妹妹……害怕了?放心,我不會……死的……”見華采幽瞪圓了眼睛盯著自己,便勉強輕輕笑了一下:“這次是真的有點疼,我不是……假裝的……”

“你用的究竟是什麼藥?”

“療傷聖品,‘老虎草’。隻不過,略微霸道了些,熬過去就好了。”

華采幽看柳音此刻雖是虛弱至極,但傷口倒已完全止了血,也就不再多問。

簡單包紮了一下,給他蓋上被子,便自顧自蹲在一邊望著頭頂那片狹長的天空發愁。

真他令堂的高啊真他狼外婆的險啊!

柳音就算是不死金剛,想要恢複到能飛簷走壁爬上去的程度估計至少得十天八天的。另外,看這倒黴催的地形,等到彆人從上麵尋得法子摸將下來,他們這兩隻‘奸*夫淫*婦’肯定早就不知飛到哪裡快活去了……

也就是說,需要做好在此處長期露營的準備。

所幸華采幽一向有著樸素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以及清醒的絕不跟命運死磕的做人原則,分析完了情勢後,當下便屁顛屁顛去揀了些乾的柴火,打了幾隻鳥獸,又叉了兩條魚。

回來時,看到本已沉沉睡去的柳音不知何時醒了過來,還自己挪到一個山壁凹陷處倚靠著,這會兒正衝著她露出人畜無害的可愛笑容……

“那‘老虎草’莫非是仙丹不成?!”

“主要還是因為我功力深厚。”

“是皮糙肉厚吧?”

“我明明就是細皮嫩肉,不信兔兒妹妹你自己來看嘛!”

華采幽懶得與一隻病歪歪的兔子拌嘴,便仔細瞧了瞧他的傷口,竟發現似乎有了愈合的趨勢,頓時大為意外:“這藥的效果未免也太好了,你哪裡弄來的?”

“家傳的。”柳音神秘地眨眨眼:“接下來,你還會看到更有趣的東西。”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華采幽目瞪口呆地眼睜睜看著那道勢必將留下永久疤痕的巨大傷口,一點一點結痂,脫落,然後嘛玩意兒也沒留下……

柳音一手抓著烤魚,一手拍著自己光溜溜白嫩嫩跟剛剝了皮的雞蛋一樣的胸膛:“怎麼樣,厲害吧?”那得意的神情,就像是個獻寶的小屁孩。

華采幽嘖嘖稱奇,伸手在他毫無瑕疵的肌膚上摸過來摸過去:“真是太牛掰了!你讓我再劃幾刀好不好?我還想看!”

“兔兒妹妹,你好狠的心呐~”柳音一開始還被摸得春*色滿麵,轉瞬便又被刺激得哀嚎連連,聲調那叫一個千折百轉哀傷幽怨,隻不過,貌似雄渾的氣息裡似乎隱隱透著令人不安的衰敗和紊亂。

華采幽於是沒了玩鬨之心,皺了皺眉正色道:“我看,那個什麼‘老虎草’你以後還是少用的為好。是藥三分毒,病去如抽絲,彆隻貪圖外傷好得快而留下了什麼隱患。倘若真的傷及內臟,那就得不償失了。”

柳音又露出那種滿不在乎的表情,站起身,將魚骨遠遠拋出:“你彆看我細皮嫩肉的,其實可經折騰了。”

華采幽隻覺一股莫名的怒氣上湧:“反正身體是你自己的,愛怎麼著隨你,隻要到時候彆死在我麵前就行!有多遠給本老鴇死多遠!”

柳音偏首看了看她,隨即走到旁邊的大樹下隨手撿了片落葉,放在唇間嗚嗚咽咽吹出了一首哀婉傷感的曲子,好像,有些耳熟……

華采幽正尋思是否在哪裡聽過,柳音已彈指將落葉飛嵌入五步開外的百年老樹乾內,想是牽動了未痊愈的內傷,背過身掩口輕咳了一陣,方淡淡說了句:“這是我娘最喜歡的,也是師傅,最常彈奏的。”

斑駁的陽光下,那抹黑色的身影越顯單薄,肩背卻依然挺得筆直。輕揚的發絲拂在蒼白的頰邊,與纖長濃密的睫毛一起映襯著黑亮澄澈的眼眸。

華采幽沒有開口,因為知道他現在需要的隻是靜靜的述說。

“我娘出身江湖,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一個外出遊玩的世家子弟,然後死心塌地愛上了他。不顧家人的反對,甚至不惜斷絕骨肉親情,義無反顧跟著他遠走他鄉。可是,到了那個男人的家中,才發現他竟早已娶妻生子。世家公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男人說,可以給我娘全部的愛,然而,我娘要的卻是一心一意,要的是一個隻屬於她的丈夫。男人做不到,因為他的妻子關係著他的家族命運。我娘不想,也不願勉強他,便帶著腹中的胎兒,離開了那個男人。

幾個月後,我出生了,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一個破敗的茅草屋裡。我娘沒有從男人那裡拿走半文錢,也無顏再去投奔父兄,便獨自將我撫養長大。這種亂世,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可想而知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