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流氓施主放心,男流氓施主目前暫無能力行流氓之事。不過,女流氓施主若是仍存懷疑,貧僧倒不介意代為檢查一下。夏施主曾經說過,一夜翻雲覆雨後在身體上會留下歡愛的痕跡,尤其是女子,因其皮嬌柔嫩則更加明顯。當然,以男流氓施主的皮肉精細度來看,應該毫不遜色。不如,待貧僧兩方麵都細細查看過後,再將結果告訴女流氓施主?”
“……真要查的話,也輪不到你去占這個便宜……”華采幽趴在窗台上看著緩步而來的和尚,不禁感慨萬千。
東升的旭日將朦朧的薄霧驅散,純白的僧袍被霞光鍍上淡淡的金邊,俊眉朗目的麵容帶著超凡脫俗的淺笑,修長挺拔的身形周圍散發著普渡眾生的祥瑞之氣。
在世人的眼中,這是一個聖僧。
而手中所抱著的那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則為其又增加了一個耀目的光環——母性。
於是,這其實是一個‘聖母’。因為生理上的性彆,亦可稱其為‘聖父’……
華采幽直接躍窗而出,把娃娃接過來使勁親上幾口:“亂來,你這麼一大早的把憶兒帶出來做什麼,小心凍著。”
“卯時起,戌時睡,現在是小施主起床後呼吸新鮮空氣的時間,男孩子不能嬌養,否則將來無法擔當重任。”
“哦……這幾天寶貝兒乖不乖?”
“每日哭鬨一到兩次,發脾氣三到四次,使性子五到六次。在這個年紀看來,尚屬乖的範疇之內。”
巒來回答得非常認真極其沉穩萬分正常,‘聖父’的熠熠光輝閃得華采幽兩眼直發黑。
要說憶兒最不待見的人自然是蕭莫豫敢認第一無人敢認第二,至於小家夥最待見的人則在經曆幾度變化後目前鎖定的乃是後來居上的巒來。
也不知是不是對出家人那顆寸草不生的腦袋特彆有興趣,總之憶兒的小手在那光腦殼上摸了幾把之後便立馬叛逃撲進了和尚的懷抱,將華采幽這個老鴇乾娘以及高粱地那個冰山叔叔無情拋棄。
而巒來居然對憶兒也表現出了令人驚悚的愛意,之所以說驚悚,實在是由於這份愛意太過正常,一丁點兒也不亂來。
每日裡不僅犧牲了不少‘堪破色戒’的時間常常與粉團子待在一起,還對小家夥的衣食住行等各個方麵提出了堪稱嚴苛的要求並親自督導執行,除此之外,甚至抽出了專門的時間為連話都不會說的奶娃娃講述一些很正統的基礎理論,而且深入淺出講得很是不錯,讓對此頗有造詣的蕭莫豫大為佩服讚許。
反正在華采幽看來,估計就算是皇帝老子當年都沒享受過這種可怕的幼教方式……
“亂來呀,昨兒個晚上沒出去找姑娘快活快活?”
“阿彌陀佛,女流氓施主怎能當著孩子的麵兒說這種不堪俗事?實在是罪過罪過!”
“……他又聽不懂,況且,你自己剛剛不是也說了?!”
“幼童隻是口不能言,耳卻能聽,目卻能視,心卻能想,腦卻能記。所以千萬不要以為他們真的什麼都不懂,否則,必將悔之晚矣!況,貧僧方才心無雜念一心隻想為女流氓施主解除困惑,小施主心思純淨自然能夠分辨得清。還望日後女流氓施主能拿出身為長輩的意識,莫再信口胡言以免教壞孩子。”
說罷,義正言辭的巒來將咯咯直樂的憶兒從目瞪口呆的華采幽手中抱過,一步三搖的飄然遠去了……
被‘聖父’狠狠教育了一頓的華采幽深感痛心疾首,於是化悲憤為食欲,一口氣喝了兩碗小米粥吃了四根油條兩張煎餅,然後摸著滾圓的肚子晃進了蕭莫豫的臥室。
理論上,一個人在生病的時候心情會比較低落,尤其是帶點文藝氣質的那種小青年,就更會變本加厲的自傷自歎自哀自憐起來。
然而,蕭莫豫雖臥病在床,高燒完了低燒不退早咳晚咳幾乎咳出了肺,倒是一直都笑嘻嘻的,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錯。
許是因為身邊有個溫婉可人解語花一樣的表妹衣不解帶的服侍照顧著,不僅細心周到還能時不時彈個小調唱首小曲繪幅小畫寫闕小詞的滿足一下精神方麵的需要,實在比紫雨和雲舒加在一起還要厲害一些,就是不知道如果再算個風豔的話能不能照樣勝上一籌……
“姐姐來啦?”薛凝見華采幽推門而入,微笑著打了招呼,手下卻是沒停,扶剛剛淨麵洗漱完畢的蕭莫豫坐好,又端起藥碗,頓了頓:“姐姐來喂表哥吃藥吧?”
華采幽連連擺手,樂嗬嗬走到案幾邊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還是要麻煩你,我可從來沒有伺候過人,彆一不小心把咱們的大少爺給嗆出個好歹來。”
薛凝於是也不推辭,熟練而細致地讓蕭莫豫服了藥漱了口,收拾好東西後便告辭出去了。言行舉止大大方方妥妥貼貼,任誰看了也隻能讚一句‘兄妹情深’。
在忙得跟灰孫子似的華采幽滿城亂竄的時候,病中的蕭莫豫便一直都由薛凝悉心照料著。這是華采幽出麵安排的,蕭莫豫對此並無異議,薛凝亦然。
房門開了又關,無聲無息,就如剛剛蓮步輕移翩然離開的女子,安靜得幾乎沒有了存在感。陽光自緊閉的窗戶透入溫暖的室內,照出空氣中漂浮著的細小塵埃。
倚在床頭的蕭莫豫輕咳幾聲,看著笑得跟朵盛開的爛白菜一樣的華采幽:“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華采幽翻臉比翻書還快,頓時一沉:“你也知道我沒空?那你還好意思就這麼病著?”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自己非要生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