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方淳蘭(1 / 2)

此時的葉流青並不知道,因自己那深深掩埋在心底的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從而生出的如此荒謬可怖的猜測,卻算是歪打正著,觸碰到了一部分真相。

總之她正在為自己這危險的猜測膽驚心顫,身體不受控地一陣戰栗,心慌而瑟縮,憤怒又恐懼。

她甚至想直接衝過去質問陛下,是否真的為蘭曜清背叛了南霖國。

可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做,幾次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片晌後出門找到下屬,交代下去一些事。

對秦姝之態度有疑問的,也不止她一人,丁小五盤起小腿百無聊賴地坐著,看宿主整日泡在藏書樓不知在折騰什麼。

[真是想不通,你說你明明啥好事也沒乾,還沒少到人家麵前犯賤,殺人手段跟個精神變態似的…歐不對,你就是。]

她迅速改了口,疑惑地繼續道:[怎麼秦恕偏偏就不打算殺你了呢?]

蘭景淮不搭理她,同款盤腿姿勢席地而坐,翻過一頁書。

丁小五繼續叭叭:[以前我找到的宿主多好啊,不算第四個男的,那前三個女孩子都可溫柔善良了,對秦恕無微不至,簡直是在當祖宗供著。可是秦恕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就怎麼看她們都不順眼,隻顧著探聽消息,一個比一個存活得時間短。]

[你說她該不會也有點變態傾向,就喜歡你這種沾毒的妖豔賤貨吧?]

蘭景淮抱著書抬起頭,眼神空了一瞬,麵無表情道:“可能是的呢。”

[嘖,真不要臉。]

丁小五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又補充:[嘖,秦恕眼光真差。]

“是挺差的。”

蘭景淮出乎意料地沒有反駁。

或許也並沒有那麼意外,最近三天蘭景淮都很少懟她了,每天除了吃飯一直紮在藏書閣看書,經常神思恍惚的。

[你到底要乾什麼?看完西肅史記又開始研究毒術了?]

“與你無關。”

丁小五頓時俏臉一鼓,氣哼一聲:[每次你都這麼說!]

蘭景淮沉浸於閱覽,自動過濾腦子裡聒噪的東西。

丁小五得不到回應,憋悶了一陣,又忍不住話癆開口:[喂,最近宮裡多了個人,你還總在外麵待著,就不怕那葉流青攛掇秦恕出兵開戰?]

這幾天對方看秦恕給她做飯時那個表情呦,難看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連小竹林裡那個些小秦恕泥塑都被葉流青“一不小心”給砸了,小心眼得很。要不是花環被放在兩人房間裡,估計也保不住。

當時蘭景淮倒是想計較來著,但秦姝之先一步把人罰去清掃下人茅廁了,護得那麼及時,她也就沒好再出手。

蘭景淮倒是淡然:“不怕,她沒那個本事。”

丁小五撇了撇嘴,[真自信…]

“一無所知之人,沒資格摻和進我們中間。”蘭景淮輕笑一聲。

這話似乎飽含深意,但接下來無論丁小五怎麼問,她都不再說話了。

直到臨近中午,蘭景淮準時起身回寢殿。

剛一跨過大門,卻見三天以來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葉流青竟主動迎了上來。

蘭景淮微一挑眉,心道準沒好事。

果然,葉流青一上來便行禮鄭重道:“陛下,秦小姐有事急需出宮一趟,萬望陛下通融一次。”

蘭景淮蹙了蹙眉,一把將人撥開往房內走,“有什麼事讓她自己和我說。”

這一動作力道之大,直把人掀出去兩丈遠才勉強站穩,說不是故意的沒人信。

蘭景淮走了幾步又頓足,側頭斜睨著麵容緊繃的女子,語氣漫不經心,卻帶著顯而易見的輕佻傲慢:

“連你也是我通融進來的,不明白嗎?你沒有和我平等對話的資格。”

葉流青倏地麵色鐵青,死死咬牙瞪視著那道紅衣婀娜影說完後晃悠悠走入了室內,反手關了門。

其餘見到這一幕的宮人們噤若寒蟬,一個個埋著頭,像是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

房門內,秦姝之靜然端坐在榻上,罕見得既未在修煉,也未在批奏折。

“青兒心急,莫要與她計較。”她似注意到外麵的事,淡聲提了句。

蘭景淮步伐一頓,莫名也沉下了臉色,沒好氣道:“我不和她計較,和你計較嗎?”

言罷還小聲陰陽怪氣了句:“青兒?叫得倒是親密。”

秦姝之沉默一瞬,看她的眼神生出一絲變化,帶有淺淡的古怪之感。

“…青兒,是我曾給她的賜名。”

屬於貼身宮女的奴名而已。雖是為了隱藏身份,但戲要做全,總不能叫自己的宮女也連名帶姓。

蘭景淮一怔,恍然大悟,“哦……”

表情肉眼可見地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