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見 哎,動了,沒死。(1 / 2)

春不曉 薑澄 5112 字 9個月前

2. 朝見

陸懷是真怕了,可菩薩是她請進來的,總不能腳還沒站穩就把人請出去吧!

眼下宅子裡就她一人,但凡這位能稍晚幾天登門,她這裡也能有兩個幫忙的阿婆在的,哪能像現在這樣孤立無援呢。

對了,她二樓的笤帚是放哪兒來著?

不管怎麼說,先拿點什麼防防身吧!

陸懷心中已然設想千種結局,眸子也不自覺四下遊移,想找個合適的防身用具攥在手中。

可今晚這位不速之客似是偏偏要用‘出其不意’、‘一鳴驚人’的登場方式給她點驚嚇——方才還抬頭望月傷春悲秋,這會兒倏然就滾倒在了地上,“咚”得一聲,以頭搶地,紮紮實實,看著就怪疼的。

陸懷嚇得原地一跳,愣了好幾秒,見人真就昏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才急忙上前,嘴裡喊了一連串的哎呀。

這什麼陣仗啊,怎麼就暈倒了!

她陸懷這輩子嘴上說著天不怕地不怕,但其實膽子小得很啊!這大晚上的大活人直挺挺摔自己跟前,多嚇人!

“喂,姑娘,你沒事吧?”猶豫了一下,陸懷還是上手輕拍對方的臉,想將她喚醒,可觸手又濕又冷,情況不容樂觀,怕是凍得都失溫了。

不過唯一讓陸懷讓人放心的是,摸得著,確實是人體的肉感,不是鬼。

陸懷也顧不得什麼稱呼,小姐姑娘一通亂叫,拍臉不行就恰人中,約莫有一分多鐘,總算見那驚厥過去的人慢慢蘇醒過來。

陸懷被她那無聲悲愴的眸子凍得打了個冷顫:“小姐,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我給你叫個120過來?”

“是......夢嗎?”

陸懷:“......”

唉,說什麼都是答非所問。

還夢呢。

她倒也想這是做夢啊,最好是一覺醒來這尊菩薩從來都沒來過才好。

“起來吧,地上涼,你還能起身不?我估摸是凍到了,一會兒你好好洗個熱水澡,熱被窩裡捂睡一晚上,驅驅風寒。”

扶著女人起了身,撐著她的胳臂帶她到了西廂客房,給她開門,見她自己能夠站直,就將衣服塞她懷裡,但陸懷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怕她有什麼隱疾,恰好在自己這裡發病了,那又要怎麼辦呢。

不過這也都是沒辦法的事,人總不能要求生活裡所有遇到的事都在計劃之內的,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她也認了:“你放心,不會收你錢的,要是餓了,洗好澡就到樓下來找我,我再給你弄吃的。”

“......”

“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陸懷都快被自己這趕著上的苦口婆心感動了,佛祖看了都得給自己加功德。

“多謝......”

“沒事的,好好休息吧。”

離了房門,陸懷悄悄躲在牆角看著,直等到關門聲後,才揉了揉脖子,訕訕往樓梯走。罷了罷了,雖是怪事但也算善事,隻要彆是撞鬼,什麼都好說。

“哎呀,我的爐子!”走到樓梯口,陸懷這才想起樓下客堂裡還煨著湯,忙又下樓去。

搶救及時,砂鍋隻是燒乾了水,還不至於著火,隻不過湯裡那些物什反複兩次燉過了頭,看著也無甚食欲了。

肚子還餓著,晚飯還得吃,陸懷隻好再添了點水,等湯一開,就把一小碗飯直接倒進砂鍋,簡簡單單一起吃了。

她的日子一向不算熱鬨,宅院的大門一關,任外頭如何紛擾都與她無關了,僅剩下這院子裡精心侍弄的花草作伴,在無人時與她相顧無言。也正因如此,有時候陸懷也會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態,尤其是雨夜,那雨敲瓦簷的滴答啪啦聲,聽久了,恍惚竟覺得有誰在開口跟自己說話了......

吃過飯,兀自洗了碗,陸懷從廚房出來,不自覺抬頭望了一眼西廂客房。

是啊,今夜除了這“會說話”的瓦礫,可不還有一個不速之客嘛。

此時不速之客的房間裡燈還亮著,估摸著人還未睡,陸懷惦記著自己走前跟她說的話,於是在樓下等了她許久,想著她可能也會餓,萬一下來沒看見自己人,就沒東西吃。

可陸懷已經等她到九點半她仍舊沒來,也就隻好默認她不餓了。

“行吧,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要是餓著也是自己的事,跟我沒關係。”陸懷嘟囔了一句,背著手上樓也回自己房間了。

多謝那女人給自己嚇這一大跳,陸懷夢裡被女鬼追了一夜,直至醒來還神思遊離,不辨現實與虛境。

坐在床上醒神許久,陸懷憤道:“追人就追人,還要親人是怎麼回事,嚇死個人。”

隻是這抱怨也無人會聽。

沒有生意就無需早起。

陸懷又在被窩裡玩了會兒手機,直到八點半過了才不情不願地起床去往西廂那邊。有了昨夜那一通通噩夢之後,她就愈加懷疑那女人的真實性,說不定還真隻是自己的夢中夢,一早醒來全是假的。

摸索著牆一路磨蹭過去,那出房門前還醞釀好的膽氣這一路走一路丟,等站到西廂客房門牆上掛著的‘濯月閣’門牌旁時,心又撲通撲通跳起來了。

怎麼辦,是敲門呢,還是用備用鑰匙開門呢?如果直接開門,感覺很不尊重人隱私,但若是敲門,萬一昨晚是夢,自個兒在這傻不拉幾地敲空房門,回頭想想也挺蠢的。

罷了罷了,還是敲門吧,萬一是真的呢?

陸懷運作力氣深吸一口氣,抬手叩了幾下:“姑娘,你起了嗎?身體還好嗎?”

然無人應聲。

陸懷咬了咬唇,又後叫了幾次,最終決定直接開門進去看看,再不進去看,她都覺得昨晚發生的事真是夢了。

從一大串鑰匙上找出備用的開門,一進去陸懷就皺起了眉。

燈是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