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壞壞
進了咖啡店,李玉嫻才知道原來喝咖啡不是隻要說‘我要一杯咖啡’就好了。
當前台的店員第二次詢問她到底要什麼咖啡的時候,她才無措地轉身看向已經坐好在不遠處卡座裡的陸懷,委屈地仿佛撈不著月亮的小猴兒。
陸懷視線一直都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所以當李玉嫻看過來時,她立即就站起了身,小跑過去:“怎麼了?”
“你要喝什麼咖啡?”李玉嫻語氣少有的急了,看來她的功課並沒有完全做好,這會兒還是露出了馬腳。
陸懷一瞬就懂了她的窘迫,她無視了排在李玉嫻身後抱怨的男人,輕輕握住李玉嫻的手腕,安撫她:“沒事,我來吧,你先去坐著,彆讓位置就被人占了。”
李玉嫻垂眸:“好。”
後麵的人還在用著不大不小剛好陸懷能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抱怨催促,她也就無意具體去研究什麼好喝什麼好吃,看到菜單上有什麼比較合眼緣的就直接點了:“你好,給我一杯黑糖椰椰拿鐵和一杯招牌綠茉拿鐵,再要一份小食拚盤和一個可可千層,謝謝。”
“好的,您這邊一共是268元,付款請掃這邊,這是您的號碼牌,請稍等。”
“嗯,辛苦了。”
臨走時,陸懷對著排在後麵的男人翻了個白眼。
可沒忘這人剛剛罵了李玉嫻鄉巴佬。
“點好了?”一直乖巧在卡座裡等著的李玉嫻見陸懷回來就怯怯地問,神情中難掩失意:“我沒想成竟如此複雜,一時也沒了主意,還耽誤了後麵的小哥。”
“放心,點好了。”看到李玉嫻這般歉然的模樣,陸懷彆說有多心疼,她在家裡都從來沒說過說李玉嫻的不好呢,哼!
早知道就不應該隻顧著占位置而讓她自己一個人去點單的,也不知道自己不在她身邊時,後麵那個男的還說了什麼,要是李玉嫻聽不懂也就算了,聽懂了肯定很受傷:“能耽誤什麼,有些人就是素質差,也沒有同理心,你不用理會。”
李玉嫻點頭:“那咖啡多少錢,我給你。”
李玉嫻從口袋裡掏出她的小布兜,這個布兜裡都是她平日攢的錢,小到鋼鏰大到麵額五十塊的紙筆,都被她細細致致按大到小地排整齊,如今也攢厚厚一疊。
隻是要真算起來,恐怕這一疊都不夠在這裡喝一次兩次咖啡的......
“一共68塊,湊個整你給我60就好啦。”陸懷撒謊不打草稿,去整留零,隨便報了個小數目。
李玉嫻愣了愣,而後慢慢從布兜裡數出錢來:“你隻算了我的麼?”
陸懷目光頓時遊離向外,裝傻充愣。
“我說我請你,怎的隻跟我要一杯的錢?”李玉嫻擰著眉,麵露不喜:“我看了價目表,也做了心算,我帶的錢應是夠付的,你不必少說,替我省錢。”
陸懷:“......”
李玉嫻的倔勁陸懷不是沒有見識過,尤其是在這個錢的事上,必須什麼都給你算得清楚明白,恨不得把自尊兩個字刻在臉上讓你看。
陸懷無法,隻得依著她:“哎呀,要算那我們也回家再算,真的是一點都騙不了你!”
“你為何我要哄騙我,不管是做生意還是做人,都得講究誠信為本、實事求是,我從不騙你,你合該也不騙我才對。”
哎!
大道理又來了!
聽得陸懷直想捂她的嘴。
“好好好,是我的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在,李玉嫻不是不依不饒的人,聽得陸懷保證,無論真心還是敷衍,都應下。
見她放過自己,陸懷拿過桌上的免洗洗手液來,擠出一些在手心塗抹,塗抹完了又擠了一些擦在李玉嫻的手上:“錢臟,摸過了就洗洗手吧,一會兒還得吃東西。”
李玉嫻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隻將手縮了回來,仔細看了看手背上那一坨,然後眉頭就蹙了起來。
但她知道陸懷把這個東西弄在她手上絕不是沒有用處的,於是有樣學樣,將那灘東西抹開:“此物味道甚是難聞。”
“噗,這是洗手液啦,裡麵主要成分是酒精,味道是有些不好,但可以殺菌消毒的。”陸懷又擠了點貼在李玉嫻手上,李玉嫻卻是眉頭緊皺,看得出來是的的確確不喜歡了。
她越不喜歡,陸懷越覺得好玩,又往她手上貼點。
“你可是嫌我摸錢的手臟,所以要讓我多洗洗?”
陸懷抿著笑,壞心眼一點都藏不住:“沒有沒有,好玩嘛,好啦好啦,不玩你了,你彆躲啦!”
李玉嫻哼了一聲,再次抬手聞了聞,然後再次麵露厭惡。
“有這麼討厭嗎。”陸懷完全憋不住自己的壞笑。
李玉嫻誠摯點頭。
壞壞!
“我們家不是也有嗎,有時候阿婆們清掃房間的時候,也會用到消毒水之類的,你不是也聞到過嗎?”
“聞到過,那個更難聞。”
“哈哈哈哈哈哈。”
李玉嫻喜香厭臭這一點還挺明顯的,她的身上就一直有股淡淡的香味,與陸懷在世俗上聞過的各種香水香粉味都不同,隻可惜,這股香味隨著她來到現代時間越久就越淡。
原因也很簡單,李玉嫻說過,她佩戴在身上的香囊也是有時效的,如果想要一直有香味,就必須是不是更換香料內芯,而現在她已經沒有了香料內芯替換,味道自然也會越來越淡。
李玉嫻沒有為此表現出什麼缺憾吧,反倒是陸懷有點替李玉嫻覺得悵然,感覺曾經的印記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都淡去了,而李玉嫻也必然會慢慢被這個時代同化,最終和現代人並無差異。
當然,變得和現代人一樣沒有什麼不好。能夠更從容的生存與生活,見各種前所未見的東西,品嘗世界各地的美食,以及,來體驗更為包容自由的社會製度與環境。
是好事。
嗯,是好事吧。
“57號,您好,這邊是您點的兩杯拿鐵和可可千層酥,請慢用,另外小食拚盤還要再稍等一會兒。”服務員將托盤上的餐品和餐具依次放在李玉嫻和陸懷的手邊後再把另一個計時器放下:“我這邊給您一個計時器,計時器響了就代表可以取餐了哦。”
“謝謝。”
“多謝。”
服務員一走,李玉嫻就稍稍湊近了桌子上的兩杯咖啡,她側著腦袋細細打量:“我可以喝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