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床也讓給你了,總不能再鬨了……(2 / 2)

春不曉 薑澄 6713 字 9個月前

李玉嫻抿了笑意,答:“我開玩笑的,我下去是為了給你拿藥。”

陸懷:“......”

啊?

什麼意思。

所以剛剛她隻是故意逗自己的?

陸懷咬了咬唇,擰出了一個又尷尬又憋屈的神情後,撒手:“哼!”

“也不一定是要吃的,就是放著以備萬一,乖兒。”

最後兩字不說還好,一說陸懷就有點炸毛:“什麼乖啊,我是小孩嗎,我需要你這麼哄嗎?”

李玉嫻滿臉無辜:“我不是讓你乖,我是叫你乖兒,此處難道還有彆人叫乖兒麼?”

陸懷:“......”

陸懷氣地直拍了一記床板。

李玉嫻藏著笑意出了門。

臨睡前,李玉嫻將半杯開水放在了藥盒旁,偏首看了一眼隻留背影給自己的陸懷:“關燈了?”

陸懷並不回頭,隻悶悶道:“晚安......”

“嗯,晚安。”

燈關下,便不再言語。

晦暗中,李玉嫻坐在陸懷的床沿,仰頭放鬆著自己,良久,才微歎一聲,將腿縮上了床,捋了捋背後的長發,將自己躺得的板板正正。

她將淺淺蓋在身上的薄被扯了扯,從胸口一直拉到了鼻尖,輕嗅著陸懷的味道,闔上了眼。

她也曾向往過這一處,不是真的欽羨陸懷能夠睡大床,而是想著或許有朝一日,陸懷也能邀請自己與她一道體驗。但是沒有,陸懷從來沒有邀請過她,陸懷隻會拿出她那一套理所當然的緣由,鑽進她的被窩。

所以說,她從來隻有承接的份,那人想近一寸就近一寸,想離一寸就離一寸,好像就拿捏了自己不會拒絕,就為所欲為,就州官放火。而最可氣的又哪止這些呢,最可氣的,是她還覺得受了欺負,委屈無比。

畢竟,自己隻是逞一時口舌之快,她卻是柔劍綿針,真真兒一點不帶心疼地往自己心窩上紮的呀!

李玉嫻想著心裡頭堵得慌,不得不翻個身,讓臟腑裡的這口氣舒出來,然後這一側身,卻瞧見原本背對自己睡著的人兒這會將身子翻了過來,甚至好似還在看著自己。

屋裡光線晦暗,李玉嫻不確定,就撐起身子來看她,她若是不聲不響不動也就罷了,可偏偏還此地無銀三百兩,見李玉嫻起身,就又翻身走了。

“乖乖。”

乖乖不應。

李玉嫻抿了抿唇,也不拆穿,複又躺平回去。

可一等她捋好頭發擺好姿勢,那邊的人又轉了回來。

李玉嫻:“......”

其實這種小遊戲,在她們共居一室後也曾玩過,像是躲貓貓一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是那時,心境與現在是截然不同的,新鮮感有之、雀躍感有之,像是回到了小女兒時期,帶著些許純真,讓李玉嫻很是留戀。

然而誰又能想到,這才時隔不久,這躲貓貓的小遊戲就成了這副樣子,不似玩鬨,倒似此時她們的心境。

“乖乖睡。”李玉嫻閉著眼,仰睡著,不管陸懷是無意還是有意,不管她是真睡還是假睡,她都不再追隨她,隻是不帶情感地來了一句,乖乖睡。

“哼。”那邊傳來一聲有氣無力的抗議。

果然是沒睡。

“床也讓給你了,總不能再鬨了。”

“我頭暈。”

“讓你吃藥你不肯吃,現在知道頭暈了?”聽著就不像是真的。

“哼!”腳跺床:“你乾嘛,你好凶,好冷漠。”

李玉嫻:“......”

李玉嫻不搭話,那邊也就安分下來,不再鬨彆扭了。李玉嫻暗自歎了口氣,聚精會神地試圖讓自己入睡,然而時隔許久,她睜開不帶一點睡意的眼,煩悶地去看牆上略帶熒光的掛鐘。

時針的指針停留在11上,不算特彆晚,但按照李玉嫻的作息來說,已經是晚了。

她再次悄悄翻了個身,挪了挪略有些發僵發酸的腰,看向陸懷那側,而陸懷已經許久沒有動過身了,明顯是睡了。

好。

睡著了就好啊。

李玉嫻深吸一口氣,再度閉上眼醞釀睡意。

時至半夜,李玉嫻覺得自己好似睡著了好似又醒著,朦朧中聽見三兩聲咳嗽,而後逐漸密集,直到將人挖起,再也睡不下去。

“乖乖......”李玉嫻按開了夜燈起身,趿上拖鞋來到陸懷身邊,輕拍她的背。

“嗯?”陸懷迷糊翻身過來,眼皮都未曾撐開。

借著夜燈,李玉嫻看她已經是一頭的汗,空調沒開,也不知道這是單純熱的還是身體在發熱......李玉嫻用手貼上她的額頭,反複摸了摸,卻又好像還是跟白日裡一樣,並未燒起來。

陸懷又咳了一翻,懶洋洋地平躺著,眯眼看李玉嫻,像是醒了但又沒完全醒。

“難受麼?”李玉嫻伸手探進她衣領裡,見她脖頸處也都汗濕了,頭發貼在肌膚上,黏膩又脆弱。

回應她的又是咳嗽聲。

李玉嫻皺了皺眉,翻開從藥房拿來的塑料袋,拿出那隻叫體溫計的東西來端詳。

此刻她竟有些懊惱,懊惱藥房裡的人竟沒有跟她說怎麼用,自己也都沒有多嘴問一句。她翻了翻裝體溫計的空殼,發現裡麵有一張說明書,展開看了會兒,然後照著上麵教著的法子試著給陸懷測體溫。

37.6℃。

“發燒了嗎?”陸懷稍微清醒些了,看李玉嫻皺著眉盯著體溫計看,不由問。

“你看看。”

陸懷接過,眯著眼,咳著嗽:“還好,有點低燒......”

“咳嗽的藥我應該也是買了的,你起來看看,然後吃點?”

真到了難受的關頭,陸懷自然也不會拒絕吃藥,她自覺爬起身來,找到了李玉嫻買的那瓶咳嗽藥水,擰開喝了一口。

見陸懷眉毛擰成麻花,李玉嫻心疼了,趕忙拿了杯子給她:“苦麼?喝點水,過過嘴。”

“太甜了!”陸懷癟著嘴咽下那口黏膩的糖漿:“大晚上這麼來一口,胰島素都要罵罵咧咧了。”

李玉嫻愣了愣不明所以,但還是貼心地將自己杯子裡的水給陸懷續杯:“真是用糖水做的藥?會有效果麼?”

“不知道,應該有吧......”陸懷喝完水,靠躺在床上:“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李玉嫻搖頭:“睡不著。”

“認床了?是我的床不好睡?”

陸懷沒有往李玉嫻失眠的方向想,而是找了一個最平常最有可能的理由來問。

李玉嫻本想否認,但轉念又不想否認了:“嗯,金窩銀窩,不如——”

“不如自己的狗窩。”陸懷傻傻地立馬接言,接完後又愣了愣,立即反駁:“什麼狗窩,我才不睡狗窩呢!”

李玉嫻莞爾一笑,好整以暇地覷著她。

“那、那怎麼辦,你睡不慣我的床.......”

李玉嫻仍舊不答。

“我不想回去,我被窩都暖好了,不可能半夜讓給你的。”陸懷扯著被子耍賴。

她不管,生病了就是任性,就是想聞著李玉嫻的味道睡覺,不能聞人還不能聞被子嘛!

“已然初夏,還有暖被窩一說?難不成你的四時是與我們尋常人不同的?”李玉嫻故作不懂,揶揄她。

陸懷:“......”

話已至此,見陸懷就傻愣著,也不做邀請,李玉嫻收回笑意:“你睡吧,我都好,不過是一夜不睡,也無礙的。”

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