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怕 “叫什麼名字?”……(1 / 2)

春不曉 薑澄 5778 字 9個月前

103. 好怕

這天,好冷。

以至於陸懷在醒來的那一刻,以為自己穿越了。

空氣裡格外的潮濕,腳往被子深處一觸,冰冰涼涼,像是一腳踩進了冬天的泥水塘。外頭的風緊裹著窗,嗚嗚咽咽,急躁的雨點劈裡啪啦,敲得人心慌。

陸懷懵懵得坐起身來,下意識地去摸身旁的人,卻摸了個空。

頓時有些驚惶。

“玉嫻......”

許是最近的夢,她一直都很怕李玉嫻突然從她的視野中消失。

然而這一聲呼喚,無人應答。

“李玉嫻?”

陸懷掀掉被子跳也似的下了床。

好冷的空氣,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十月的天,有這麼冷嗎?

昨天還很熱,太陽底下穿短袖都沒關係呢。

但陸懷無暇去管這個事,她要先找到李玉嫻才能安心。

匆匆跑去開浴室的門,想看看人是不是在洗漱,然而人不在裡頭。

搶出房門,在幽長的廊道上喊了一聲。

依舊無人回應。

陸懷抱了抱不住打冷顫的自己,已然分不清是因為太冷還是因為太害怕。

外頭,確實是在下很大的雨,天灰蒙蒙的,宛若一張被揉皺的、刷滿鉛筆痕跡的紙,院中的花木凋敝荒蕪,像是就無人打理的模樣。

“李玉嫻!”這一聲喊出來,陸懷眼中已然有淚了。

兩階並做一階得下樓,急匆跑出客堂的門,卻在廊簷下撞上了一人,風雨的冷濕氣裹挾著不甚熟悉的氣味。

肯定不是李玉嫻。

果然,定睛一看,是素珍阿婆。

“素珍阿婆,你看到玉嫻了嗎?”陸懷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扯著她的袖子就問。

“哎呀,傻囡囡,怎麼就穿這麼點下來,大冷天的,彆凍頭了!”素珍阿婆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上來摟著點她,將她夾著帶進客堂裡。

“嘶......阿婆你看見玉嫻下來沒有?”陸懷犟著腳步,邊走邊執著地問。

“玉嫻?”素珍阿婆一怔,好似在努力回憶:“我想想啊......昨天有哪個客人是叫玉嫻的嗎?”

陸懷怔住了。

不是啊!

“不是客人,是玉嫻呀,阿婆,你不認識玉嫻啦?”

“對不起啊,阿婆隻顧著做飯,沒注意哇......”

陸懷立時癟起了唇,撒開了馮素珍就要往外再尋去,卻被馮素珍一把拽了回來:“傻孩子,你瘋啦,穿這點事準備往哪裡去,外頭下大雨呢!”

對啊,外頭下大雨呢,這麼冷,李玉嫻這是去哪裡了!

她身體不好!總是感冒!要是淋了雨,又該病了!

陸懷急得仿佛砧板上缺水缺氧的魚。

“乖乖,你上哪兒去呢!”耳後突然有人喚,喚她乖乖,陸懷心弦一鬆,都來不及辨,高興地回身,委屈帶嗔道:“你去哪兒了!”

然而視線裡,也不是李玉嫻。

“秦祈姐姐......”

“怎麼啦你?”秦祈緩步從樓梯上下來:“又不讓阿婆省心,穿這麼點衣服在客堂裡跑,凍死你!”

秦祈每走近一步,自己的身子好像就小一點,直至秦祈走至跟前,陸懷傻傻地仰望著她,眼裡盈了淚。

“乾什麼呀,做噩夢了呀? ”

“姐姐......”我要找李玉嫻。

“不是說今天要跟我一起寫作業嗎?”

“作業?”

“是啊,昨天你阿婆跟我說,你數學作業做不出,計算題十題錯了五題,怎麼回事啦?”

陸懷愣了。

“是誒,去跟秦祈姐姐做作業去吧,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抓緊溫習溫習。”聽見背後人聲,陸懷驚詫轉身。

剛剛還立在自己身後跟自己說話的素珍阿婆不見了,轉而變成了自己的親阿婆。

那遙遠的、陌生的、模糊的麵容,背著雨天本就所剩無幾的日光......陸懷咬了咬唇,撲了過去,大哭。

“去吧去吧,不會的多問問姐姐。”阿婆如此說,一如既往的,帶著些許笑意的語氣,寵得不得了:“祈祈,辛苦你幫她看看作業,多帶帶她,我不識字......”

“阿婆放心,我會幫她看看的。”

“......”

“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帶到了這裡,這是秦祈的房間,幾乎她小時候每天都會來的地方。

“怎麼啦你,今天一大早就一直心神不寧?不想做作業是不是?”

陸懷茫然低頭看著課桌上攤開的作業本,她好像忘掉了什麼重要的事,這件事是如此的重要,以至於她想不起來,心裡就一直緊繃著怦怦跳,好似裡頭有一萬頭鹿在奔跑。

“還是哪裡有不會的?”秦祈湊了過來,將她麵前的簿子抽過去看了一眼。

陸懷:“......”

很快,作業簿子被遞了回來,秦祈戳著上麵的一題:“你看你,多粗心,我都沒細看,就發現錯了,上麵題目是603除以15,怎麼你數字一抄下來就缺斤少兩了呢,603的3被你偷吃了啊?”

陸懷眼眶紅了。

“嗯?怎麼又要哭了?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啊?”秦祈的聲音並不嚴厲,自己在她麵前也早已養成了厚臉皮的習慣,但是今天就特彆委屈,莫名的委屈。

“不說話是吧......行,你先把錯的這題改了,等你這幾道計算題做完我們就休息,我給你去小賣部買‘大禮包’行不行?”

“姐姐,我要找......”她要找誰,她就是想不起來。

“你要找?找什麼?橡皮又掉了?”秦祈翻了翻桌麵,隨後將一粒骰子大小的東西按在陸懷麵前:“喏,不是在這裡嗎?又切成這種小豆腐乾了......到時候一滾又滾掉了。”

腦子像是化成了漿糊。

房間裡老式的空調嗡嗡嗡得賣力工作著,溫熱的風粗暴地直懟著頭頂吹來,又乾又燥,與屋外截然不同。

陸懷摸了摸額頭上的黏濕:“我要找人......”

“找誰?”

秦祈一連報出了好幾個名字,陸懷都不太熟悉,裡頭隱約還有耳熟的,是周邊鄰居幾個一起玩的大孩子。

不是他們。

她剛剛要找誰呢,那個名字就掛在嘴邊呼之欲出,可偏偏就好像有人從裡頭封住了她的嘴,叫她怎麼都喊不出。

“我......想不起來了。”

許是陸懷的神色太過不正常,秦祈伸手過來扶了扶她的頭,手背貼住她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