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大家都去食堂吃飯了，如果你想吃飯也可以去食堂吃，下午兩點半上課。”

於桅收拾好自己的書包，站起身準備走之前，很平靜地開口：“你可以試一下用你寫的第四個那個公式沒回簡單很多。”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眠愣了一秒鐘，再打算開口的時候隻能看見於桅的衣角。他總是這樣的，一下課劇不知道去哪了，一上課就隻睡覺。

但是於桅總是很多秘密，江眠不知道於桅到底想不想讀書。上輩子他休學的時候，最後看向他的那個眼神確實滿滿都是遺憾。但是他也確實一直是最後一名，甚至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三角函數雖然簡單，但是按照上輩子於桅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水平，也不一定是會做的。

於桅就是一個大大的x，而江眠就是被這道方程困住，非常想知道x的最終解的解題人。

江眠來不及想那麼多，就被中午突然來檢查的廖老大抓去了辦公室。

是讓他參加物理競賽的，其實高三了參加競賽的人已經很少了，但是江眠很可惜，去年離保送的分數就差了1分，廖老大想讓他今年再試試。

雖然江眠單靠成績也能考上那所保送的學校，但是如果能保送還是少了一些意外。

江眠聽完就直接頭大了，上輩子他是很行，但是他現在是連三角函數都要弄很久才懂的人，喊他去搞物理競賽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婉拒了廖老大，給出的理由很冠冕堂皇，說想和大家一起進步，不想保送。

廖老大聽了都誇他覺悟高。說之前以為他是那種不太有集體榮譽感的人。

然後就讓他回班上。

江眠確實不是一個很有集體榮譽感的人，就連之後在科室裡麵呆了那麼多年，也沒有培養出來什麼集體榮譽感。他一直信奉獨善其身。

江眠走之前突然看到了放在廖老大桌子上的檔案袋，他們的檔案袋早就收到了教導處去了，現在還留在廖老大這裡的檔案袋，隻有可能是於桅的。

江眠腳步慢了，思索片刻果斷回頭：“廖老大，於桅之前是什麼學校的啊？”

“你關心這麼多乾什麼啊？”廖老大端著一杯茶，笑眯眯地盯著江眠。

江眠麵不改色地說：“我關心同桌。”

“同學之間是該相互關心的，不過你說起這個，我到想起來了，於桅說不定也可以去競賽試試。”

“什麼意思啊，他之前也是搞競賽的嗎？”

廖老大回答：“倒不是搞競賽的，知識他們之前的學校競賽成績很好，而且他以前的成績也還行，說不定可以試試。”

“那讓他去試試啊。”江眠倒是沒想到於桅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去。

於桅不是一個很喜歡表達自己的人，就算之前相處過一年，江眠也不知道任何有關於桅過去的事情。

“估計不行，他從高二開始 ，成績就開始變差了。”廖老大說這個話的時候有些惋惜，他看了於桅之前的成績，他的化學是競賽水平，而且可以用超競賽水平來形容。

江眠被廖老大打發回去了。關於於桅的事情他隻提了一嘴，然後任憑江眠怎麼問也不說了。好像於桅的過去真的有什麼必須要保密的東西一樣。

但是江眠還是得到了一點線索，競賽成績很好的學校，其實也就那麼一兩所。江眠隻需要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確定一個正確答案就可以了，這可比物理競賽要容易多了。

-

於桅下午是踩點來上課的。江眠從廖老大的辦公室回來之後就開始玩貪吃蛇。他是真的沒什麼心思學習。

所以於桅回來的時候他都沒有發現，是於桅在一旁叫他他才看到於桅已經回來了。

他還是中午出去那個樣子，但是臉色看起來要蒼白很多。江眠幾乎下意識的猜測他是不是又打架了。但是看他的衣服什麼的都沒有皺，也沒有蹭上灰，應該不是去打架。

“你不舒服嗎？”江眠問於桅。

於桅的座位在裡麵，每次進去或者出去都要江眠先站起來，然後於桅才能出去。江眠站起來了，但是沒有讓於桅進去，他和於桅麵對麵站著，他對上於桅的眼神。

“你先讓我進去。”

“你真的沒有不舒服嗎？”江眠邊說邊走開，讓於桅進去了。

於桅搖頭：“我沒事。”

江眠心說你看你這個樣子，確實不像是沒事的樣子：“你有什麼事情你就和我說，我們是朋友。”

於桅走進去的身影停了一下，他倒是不知道自己才來這個班上一天怎麼就有朋友了。

或者說，從他的視角來看，江眠這個人就很奇怪，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突然對你這麼好，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

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但是於桅自認自己身上其實沒什麼值得彆人覬覦的東西。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然後問江眠：“你乾嘛對我這麼好？”

“我對你好嗎？”江眠自己倒是沒意識到。

他這兩天幾乎是用了自己大部分時間去回憶自己的以前，而有關於桅的一切開始慢慢清晰起來。但是一個更深的認知也讓他無數次感到悲傷。

於桅已經死了，至少應該說在現實世界裡，於桅已經死了，而且已經死了兩年了。就算於桅變成鬼了也早就投胎轉世了，所以他出現在這裡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還有一個他不確定的事情，就是他還會不會突然回去。

而這一切，與於桅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