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民醫院就是之前於桅生病掛水的那個醫院,也是江眠工作過很多年的地方。
廖老大沒告訴江眠是誰生病了,於桅到醫院問的時候才知道半個月前於桅給一個姓徐的人辦理了住院。
是徐老頭!
江眠有些懊惱,半個月了,老頭住院半個月,自己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而且住院的地方可還是腫瘤科。
江眠自己也是醫生,自然知道在這個地方住院的人病情多半不容樂觀。
江眠趕到病房外麵的時候病房門虛掩著,透過門縫看得到躺在病床上的老頭,但是看不到於桅的身影。
江眠推門而入,迎著老頭詫異的目光,站在了他病床旁邊。
“你怎麼來了?”老頭問他。
江眠回答:“廖老大說的,於桅最近常常請假就是來醫院。”
“小廖真的是......”
“您生病了為什麼都不說一聲?”要不是江眠自己今天去問,那可能真的不會知道這個自己很喜歡的怪老頭躺在病床上,早就沒有了過年見麵時的那種精氣神。
“你這不是高三了嘛,我怕影響你學習,而且小於說我也不是什麼大病,隻是年輕的時候身體虧空得太厲害,所以這次才來勢洶洶的。”
江眠很想說一句放屁,都住在這個科室的住院部了,還不是什麼大病?他能想到可能是於桅在騙老頭,為了不讓老頭有那麼重的心理壓力。
“不管我多忙,您以後生病了也一定要告訴我,您是我非常敬重的長輩。”江眠說得很真誠。
老頭笑了幾聲,讓他坐在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問他:“你是請假過來的嗎?”
“廖老大給了我一個下午的假。”
“小於剛才過來的時候說你這次二模考了省一是吧?”
江眠點頭。
“真厲害,我教書那麼多年都沒帶出過狀元。”老頭伸出骨節分明的收拍了拍江眠的肩膀。
江眠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隻是這次而已,高考還說不定呢。”
“隻要好好保持,高考也不是很難。”
“對了,於桅呢?”江眠問老頭。
“不知道啊,剛才還在這,然後一個醫生把他叫出去了,然後就沒有回來了。”
江眠朝門外望了望,可能是真的有點心有靈犀在身上,他的目光就對上了於桅的眼睛。
老頭也注意到了於桅:“小於!眠眠來了!”
於桅進來的時候臉色不好,但是背著老頭的江眠,臉色更加不好。
於桅先是給老頭把開的液體掛好,還和他嘮了一句。
“我帶眠眠出去一會兒。”於桅對老頭說。
老頭點頭:“你們年輕人,上學壓力那麼大,好不容易有一下午假,小於你帶眠眠去好好玩,在醫院陪我個老家夥乾嘛?”
老頭催促於桅帶著江眠出去。
於桅幫他整理好被子,說:“我一會兒就回來,你有什麼不舒服就按護士台的鈴。”
“我知道了,哎呀,你真的把我當老東西了!”
於桅見老頭拿出手機開始玩貪吃蛇了,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帶著江眠走出了病房。
走出去的一瞬間,於桅就清楚地感受到了江眠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
兩個人沉默地走到了醫院門口。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爺爺生病了?”江眠站定,質問於桅。
“他不想讓你擔心,你在準備高考。”
“那你覺得要是我因為高考不來看他,最後隻能在葬禮上見他一麵,我會不會遺憾?”
“他沒那麼嚴重......”
“你這個理由去騙爺爺還差不多,你是當我不識字嗎?那是什麼地方?那是腫瘤科地住院部!中早期都不配住進去的地方?!不告訴我那麼嚴重?”江眠太了解醫院了,中早期的腫瘤大多都是醫學乾預,或者是手術解決,很少需要長期住院的。像老頭這種長期住院的,一般都是比較嚴重的。
於桅沒說話,他也沒指望這個理由能夠騙過江眠。
“於桅,你又騙我?”江眠說著就覺得很委屈。
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他甚至比廖老大還晚知道?
醫院門口來來往往很多人,有人看著他們在這對峙,都投來了探究的目光。但是來醫院的左右不是閒人,倒也沒人特彆關注他們倆。
“對不起。”於桅道歉:“我最開始不知道怎麼對你說,開學的時候太忙了,高三考試也很多,不想讓你分心。”
於桅頓了一下,還是決定把這句話說出來:“而且,他本來也隻是我的爺爺,是我的責任。”
江眠聽到這番話瞪大了眼睛,問於桅:“你非要分得那麼清楚嗎?於桅!我是你男朋友!”
於桅討好似的想要拉江眠的手,但是江眠躲開了。
“就算不是這個關係在裡麵,爺爺生病我也要來看看的。”
於桅抱住江眠,儘管江眠掙紮得厲害。
“你是我男朋友,我們之間永遠是這個關係。”於桅說,他說得不算大聲,是靠在江眠耳邊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