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武林很鬨騰》正式試戲。
手腕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但不耽誤什麼。宋祁越還去醫院開了些藥,慢慢養著,不過月餘應該就沒事了。
這天早上,他換上了一身清爽的休閒裝,戴上口罩出了門。
抵達試戲地點時,便發現竟然已經到了不少人,都坐在等候室裡背著將要試戲的片段台詞。
他簽完到,掃了一圈後便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這五天裡他已經將《武林很鬨騰》的原著熟讀了一遍,還給男二重新做了個人物小傳,如今已經對這個角色頗有些心得。
因此現在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背著劇本,而是沉默著代入情緒。
正想到‘他一身的腱子肉,說明這麼多年比彆人下多了苦功夫,卻不曾想在有天賦的人麵前仍舊如同螻蟻’這句話時,他的眸光中自然而然的帶了些不甘,已經想著要如何逆轉局勢,將那個有天賦的人打趴在地。
恰好此時有人推了他一下,他陡然回頭,饒是仍舊戴著口罩,卻也難掩滿身的肅殺之氣,銳利的眸子如同一匹孤狼,陰惻惻的令人心裡發慌。
推他的男生頓時被這道眼神嚇了一跳,瞪大雙眼退後了好幾步。
宋祁越見狀微微垂了下眸子,將情緒壓下後再度抬起頭,眸子便瞬間柔和清澈的如同春水,冷淡的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那男生愣了許久,似是還沒反應過來。
好半晌後他才回了神,心有餘悸的說道:“沒、沒事……不是,宋祁越你不認識我了?我們是同期練習生,你旁邊宿舍的那個齊有升啊!”
宋祁越淡淡的打量著對方,記憶中也浮現出了有關對方的信息。
確實是同期生,隻是選秀的時候,對方和原主的關係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惡劣的。因為這個齊有升不甘心自己的成績總是在原主之下,所以經常會用孤兒這個身份來嘲諷欺辱原主,後麵原主被元鬆和的粉絲網暴,也有這個家夥在其中煽風點火。
“嗯,我知道。”但他的神情沒有半絲變換,“所以有什麼事嗎?”
齊有升被這個反應噎了一下。
但隻是一瞬,他便環臂冷嘲熱諷的絮絮叨叨:“沒什麼事啊,這不是看到老朋友過來敘敘舊麼,看樣子你也是今天來試戲的?我還以為你早就退圈了呢!你說你總跟元鬆和比什麼啊,人家是天之驕子,注定會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你就算是再奮鬥個幾十年估計也爬不到人家那個高度,在這裡試戲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回你那個福利院當個什麼老師……”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附近同樣等著試戲的幾個藝人卻聽得真切。
背台詞的聲音漸小,取而代之的是議論聲。好奇、震驚、嫌棄等等打量的視線交織,最終彙聚一點,落在了宋祁越的身上。
換做其他人,此刻恐怕早已經羞愧難當了。
然而當齊有升得意的拿起手機,想要拍下宋祁越的窘態時,卻發現想象中的暴跳如雷、憤怒大罵的畫麵並沒有發生。對方坦然自若,神情未曾變換分毫,連那雙即便含著笑也讓人覺得冰冷的眸子,同樣沒有任何波動。
陽光透過窗戶給宋祁越的半邊肩膀鍍上一層金輝,他挑了挑眉說道:“你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齊有升愣了愣,下意識的說道,“你又沒專業的學過演技,過來試戲不是純丟人嗎,肯定選不上的啊,還不如趁早回去,省的再被網友們嘲笑一次。”
宋祁越嗤笑:“那按你的意思,所有沒學過演技的,現在就都應該卷鋪蓋走人,將機會隻留給你自己?”
這話落下,現場的眾多藝人頓時滿臉不悅的將視線轉到了齊有升的身上。
他們中很少有科班出身,大多都是在娛樂圈最底層打拚的,每次試戲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心程度並不比任何人差,難道就因為沒有係統的學習過演技,所以連過來試戲都要被人指指點點、被嘲笑嗎?
哪有這樣的道理!
因此剛才還等著吃瓜的藝人們都狠狠的瞪了齊有升一眼,旋即不再理會他們這邊的動靜,更加認真的去背台詞、磨煉語氣和動作了,順便也和自己的好友吐槽了一番今日所見所聞。
見狀,齊有升連忙道:“不是,我沒這個意思!”但是卻沒有人再聽他多說什麼了。
宋祁越冷笑了一聲,環臂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的神情變換,心情大好。
選角導演正好在此時從另一間屋內走出,喊道:“73號來試戲了!73號宋祁越!”
應了一聲,宋祁越從椅子上站起。
路過滿臉鐵青的齊有升時,他的腳步微頓,語氣如古井無波,“多謝你的關心,不過你放心……”
“這個角色,我一定會拿到的。”
語落,他沒再理會齊有升的臉色如何,抬腿跟著選角導演進入了用來試戲的屋子。
屋內坐著三個人,正中間的是總導演豐靜,左側是製片人,右側是副導演兼出品方的負責人。
看著宋祁越,總導演豐靜先將他打量了一番,見他身子骨這般纖弱,跟個小雞仔似的,便有些不太滿意的問道:“我看你簽到表上寫的要試男二林鬆奪得武林盟主這段,這裡可是有舞劍和打鬥戲份的,你之前好像是參加過選秀吧,有學過這些嗎?”
宋祁越神態自若:“嗯,練習過一段時間。”
這一段時間,特指修仙界的千百年。身為修仙界上萬年才出一個的劍修天才,彆說簡單的花架子似的舞劍了,就算是殺妖驅鬼都易如反掌。
聞言,豐靜懨懨的點頭,“那你開始吧。”
今天已經麵試了這麼多試鏡男二的藝人,到現在卻仍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抓住角色的精髓,看的她都有些疲憊了,也並沒有對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年抱有什麼希望。
宋祁越也看出了她的輕視,卻並未多言,轉而拿起了劇組早就準備的木劍,顛了兩下,又隨便的舞了兩下試試手感。
一旁的製片人忍不住嗤笑一聲,仰躺著同另一側的副導演說道:“現在這些小年輕啊,總是整這些沒什麼大用處的花架子……”
話還沒說完,他的耳邊陡然響起長劍破空的聲音。
他震驚的回過頭,便瞧見空曠的屋子中間,衣著簡單的少年正麵色如常的揮舞著那柄木劍。對方的動作靈動輕巧如蛟龍入海,可劍身破空卻帶來颯颯風聲,令人仿佛瞬間置身於喧嘩鼎沸的擂台之上,而那少年就是這場擂台上最為引人注目、站至峰頂的存在!
劍腰臥身,回龍展翅,他以最輕巧的動作——揮劍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