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瑾柔每天都好像失去了做人的資格一樣,心裡承受著無形的壓力,母親病危的警告,藍夫人撕破她在眾人麵前的保護殼,高家的醜聞在她能出現的地方如腐爛變質的食物,順勢漫延成了他人的潮諷的談資,徹底把她隔絕了。
她躲在家裡不肯出來,看著為數不多的存款,這些年的生活告訴她,錢是不會騙人的,是高於一切精神的財富,錢可以帶領她跨越生活的障礙,找到生活的動力。然而,不管她現在有沒有錢,都無法挽救母親等不急的離開。她想過了,如果藍夫人能夠給她一顆完整合適的腎,她提
出來的任何條件,她都會毫無異議的答應,因為她在乎母親。
躺在床上,整個房子黑漆漆的,陪伴她的隻能是淚水,閉上眼睛,午夜夢回的都是五年前高家她看到的那一幕,心寒,絕望。周圍縈繞不開的都是謊言與嘲弄,她抓不住任何東西,自己如至身於半空中,脖子上有一隻無形的手掐著她,讓她窒息卻又間斷的給她呼吸,如一顆大石壓在心口,揮不掉,也抹不去。無數次在這樣的窒息中驚醒,一臉的淚水與汗水混合成一種屬於高瑾柔的冷清與堅韌。
孤獨的接受與麵對,並沒有因為任何一個人而改變什麼。
心姨的那句話一直盤旋在她耳際:放過自己,放過所有人的糾纏!
下班後,沈銳陽打電話給她,吩咐她一起回家。
回他的公寓,因為母親的事情,他們幾天沒有見麵了,沈銳陽沒有主動提出來,高瑾柔就不會主動的說。這是他們的默契。
坐在他的副駕駛座上,兩人皆保持凝固的沉默,沈銳陽冷漠的開車,高瑾柔安然的發呆,直到車子停下。
高瑾柔拿起外套,隨意的走下車,停了一下,等到沈銳陽頭也不回的走在她前麵,她才跟在他三到四步的距離之外。就是這麼一段距離,保持著他們現在關係。沈銳陽篤定的背影,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判斷,高瑾柔的愛似乎穩穩的握在他的手心裡,隻有他有處置的權利。
就像自己父親的死亡那樣纏繞住自己一樣,無法放開,卻又想丟開。
不管是高瑾柔也好,紀晴也好,他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當他看見高瑾柔與藍天池在一起的時候,那種被人搶了東西的惱怒,也都無情的催毀了他掌控她的欲望。
全身漲痛的生氣情緒無處發泄,差點把他逼瘋了。
沈銳陽一個晚上無度的索歡,讓她差點以為他瘋了,全身的酸痛,留下沈銳陽一度歡愛過後的痕跡。
她穿好衣服,沒有看沉沉睡去的沈銳陽。站在窗前,不敢去拉開窗簾,害怕透明的陽光能穿透身體,將她赤裸裸的展現在眾人麵前。什麼時候,她害怕陽光了,習慣黑暗包裹自己了。跟身邊這個人有關嗎?
隔著窗簾映射過來的陽光,照在她身,溫暖卻不太舒服,A市的陽光與空氣,再也沒有兒時的清爽與新鮮了。上次感受這種氣息,是在延屋邊,孩子們生活的那片天空裡呢。
她回過身慢慢的走出,房間裡,還遺留著情欲的暖昧氣息,她需要衝個熱水澡來緩解全身的不適與亂糟糟的心情。
很多東西在失去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了,何況沈銳陽承諾過太多東西給她了,他沒有任何現由與解釋就讓她這樣過了五年,她不怪他,可是五年之後,他因為一個願望就讓她一潰千裡,寧願付之一炬撲向她無法忘懷的懷抱裡。
傻且天真的留戀這個讓她曾經安寧,甜密的懷抱。
梳洗過後,她把早餐也做好了,放在桌子上,自己喝了一杯牛奶就站在大廳落地窗前繼續發呆。出神的連沈銳陽起來梳洗完都不知道。
浴室的門開了,沈銳陽緩緩的走出來,頭發還在滴水,冷寞寒峻的臉比平更多了幾分慵懶。
換好衣服出來,高瑾柔還站在原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