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暮靄沉沉,霧氣淡若月華,悄無聲息的消散開來,猶如遠去的海潮。清冷潮濕的氣息縈繞在空氣中,萬物的呼吸聲靜默而舒展。兩個人陷入了無邊的沉默中。
跟著月色的消沉,一切似乎變得很模糊了,在這前的所有,好像突然之間記憶不清楚了,到底發生過什麼,為什麼理不清頭緒?她好像陷入了迷陣,無力的掙紮,卻不知道在掙紮什麼,掙紮為了走出迷陣,好像不是,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想要離開,與外界隔離,就可以忘記很多事,很多人。可是在迷陣裡,非常茫茫然,找不到一個支撐的力點,記憶似有似無盤旋在腦海裡。她渴望有一個人可以拉她一把,逃離迷陣,也可以逃離厭倦的地方,這是她唯一清楚的一點。
要怎麼樣才能做到真正的平淡清明,似乎高瑾柔總跨不過去,哪怕一步之遙就是海闊天空,她也擺脫不了糾糾纏纏的煩瑣。越是渴望越是遙不可及,為什麼幸福可以這麼難能可貴,轟轟烈烈也好,平平凡凡也罷。什麼時候上天剝奪了她追求任何自我的權利了。
母親在醫院,合適的□□還沒有找到,如果母親等不及找到的話,她就必然會再次麵臨接受死亡的催殘。如果找到了,母親這樣什麼時候是儘頭啊。可是感受著母親的呼吸是那麼幸福,有了牽掛,有了努力的動力,有了繼續下去的勇氣。可萬一沒有了,自己要怎麼活下去,唯
一的精神寄托崩塌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是值得她努力的。
五年的流浪生涯很艱澀,將她的激情與夢想洗刷的粉碎,留下的隻有僵化的靈魂和一個行走在現實中的軀殼。
無法逃避的A市,魂牽夢縈,在匆忙的都市裡,情感猶如流沙,無法聚攏相合,拿不住,留不住。
生活,感情已經不可以再奢望了,隻剩下殘缺的親情維係著她薄弱的生存意識,曾經心比天高,原來命比紙薄!
村上零星的燈光如天邊閃亮的星星,動人心弦,黑幕中的點綴無瑕得如一幅畫躍然紙上。
“怎麼不說話了?”藍天池望著她迷茫的眼神,仿佛陷入黑暗裡出不來。
“啊---不知道要說什麼!如果是你處在他這樣的境況中,你會怎麼做?”高瑾柔慢慢回到談話的內容中,剛剛沉默中的掙紮還沒有完全消散。
她看了看藍天池,有些奇怪,他似乎有話想要說,可是又沒有說。
“你認為我會怎麼做?”藍天池把問題丟回給她。
濃深的月色下,月光照在她臉上,有些微的蒼白,她抬手撫額,微皺著眉“是我在問你,你怎麼又把問題丟給我了?”
藍天池微笑著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走了兩步,把外套披在高瑾柔的身上,“天氣有些涼,你穿得這麼少,彆著涼了。你看起來很累,我不問你了,先回去吧!”
高瑾柔怔了一下,想不到他會這麼細心,他說得沒錯,她是有些涼了,出來時隻穿了一件長袖襯衫,接近四月的春天,還殘留著冬的餘寒。外套上藍天池溫暖的溫度的還在,傳遞在她身上,很溫暖。“謝謝你,天池!“她微笑著說。
藍天池笑笑,說:“我最不想聽你說的就是這個兩字,柔柔,一個人太辛苦了,試著不要拒絕可以嗎?”
高瑾柔看著他俊朗的音容笑貌,他很好,真的。可是天池,麵對你的幸福我怯懦了,我付出了全部的愛,愛得那麼深,那麼隱忍,都得不到想要的幸福,這之前的愛幾乎耗儘了我所有的感情,我無法再愛了。如果連這都不算愛,那麼還有什麼值得我去付出的呢!所以,我隻能跟你說聲對不起。我明白,你應該是懂我的,可你無法體會這種感受。
半天她才說了一句“母親在我就不辛苦,我們回去吧,明天回去!”是的,母親還在醫院裡等著合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