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匪徒們慘遭朝廷圍攻,已然殺紅了眼。這些都是窮凶極惡之徒,此番圍困,全做了不要命的打算,倒也殺開一條血路。
兩波人馬混戰,不多時山穀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鮮血,殘肢。那兩位大人看見這場麵,已然嚇得不輕,紛紛勸謝泠離開此地。末了,謝泠準了他們離開,二人便帶著護衛溜走了。
謝泠見周知斐杵在原地,“周大人,為何不走?”
周知斐道:“謝大人不走,周某亦留得。”
謝泠讚賞他的膽識,也不多言,隻囑咐他小心。
周知斐官級最小,自然比不得謝泠,護衛們眼見匪徒摸上來,隻顧護衛謝泠,難免顧及不到他,偏他又離謝泠遠些。這時有一個漏網之魚繞過來,手持大刀朝周知斐而來。周知斐發現時人已經近前,可他一介文官,如何對抗。
匆忙之中,周知斐朝地上抓了一把砂石,朝匪徒眼睛擲去,可收效甚微。周知斐跑了幾步,看到路上有一把刀,便撿了起來,打算與這人拚殺。
那人看他連刀都拿著費勁,不禁大笑:“彆掙紮了,你們這些狗官殺了我那麼多弟兄,我要你償命。”還未說完,這人便持刀砍來。
周知斐持刀抵擋,可這人力道極大,隻震得他虎口發麻,刀差點脫手。可就在這時,他眼前閃過一個人影,瞧著十分熟悉,來人奪了他手中大刀,速度極快接上這一擊,周知斐眼睜睜看著要殺他的人倒在血泊之中。
他知道是她,那一瞬,他畢生都忘不了。
“蘇姑娘!”
蘇娮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才緩緩轉身,看見他毫發無傷,她才笑了笑,“大人無事,我就放心了。”
兩顆心怦怦直跳,誰也沒有從剛才的事中放鬆下來,可看著彼此無恙,那心跳聲才緩了緩,反而添了一種新的悸動。心聲已然給予他們彼此答案。
周知斐本是沉默的一個人,可方才那聲“蘇姑娘”,是他全部心事的流露,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目光就已經停留在眼前這個女子身上了。
“蘇姑娘,數次救命之恩,周某實不知如何報答?”
蘇娮看著他,眉眼間笑意盈盈,隻道:“周大人若不知該怎麼還,那便先欠著好了。”
她朝他走近,唇邊笑意未收,眉眼尤帶了三分靈動狡狤,卻道:“另外,我欠大人的也不知該怎麼還,我們都欠著好了。”
他救她,她救他,有些東西已經還不清了。
聽了她這無理的話語,周知斐也禁不住笑開,二人並肩往回走。
回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了謝泠,謝泠看見蘇娮臉色沉了沉,便問:“不是讓你待在徐府?”
蘇娮道:“擔心先生,便過來看看。”
擔心他?莫不是周知斐吧?
“胡鬨!”擲下這一句話後,謝泠便帶人離開,留下人收拾殘局。
蘇娮二人跟在他後麵,三人乘車回了徐府。
下午些時候,有丫鬟來請蘇娮,蘇娮便跟著去了。
因她還是男子打扮,丫鬟並未多心。蘇娮以為是那位小姐找自己,便打算應付一下。
她隨丫鬟來到一處房間,才知那日遇到的女子是徐潛的表妹徐柔。
徐柔見了她似乎心情格外不錯,命人備下糕點清茶,“真是巧,公子原是我表哥的客人,如此徐柔也方便當麵謝謝公子。”
蘇娮客客氣氣行了禮,道:“徐姑娘客氣了。”
徐柔也是個心細的,當即看出蘇娮有些著急,便問:“公子可是有事?”
蘇娮道:“原是謝大人派了些小事,不過耽誤些功夫罷了,並不妨事,若徐姑娘有事,在下一定儘力。”
聽了這話,徐柔如何還能留他,當即道:“既然公子有要事在身,徐柔也不好多留。”
蘇娮當即就告辭離開,她自然清閒的很,如何能有什麼要事,隻不過將謝泠搬出來倒還便宜行事。此刻她隻惦記著與周知斐一同逛街,周知斐勤勉務實,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說動了他。
蘇娮回了自己房間,換回女裝,自個兒紮了馬尾,簪上一支玉簪,瞧著也英氣。
出了門,便看見周知斐站在長廊儘頭等她。
蘇娮快步迎上,二人一同離開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