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都是真的。
寥寥幾字,她的信念徹底崩塌,往日裡想不通的一切在腦海中逐漸清晰。原來,這些年的恩遇優待,隻不過是因為那張臉,難怪顧宜生從不準她笑,因為那張麵孔的主人是不愛笑的。
一直以來,她不過是那個人的替身,她就是一個笑話。
事已至此,顧宜生也不想再瞞著她,隻道:“我用丹藥鎖了你的記憶,其實你的真實身份是蘇娮,你母親早逝,父親正是臨天國當朝尚書蘇弘。”
“如今你既然知曉,你隨時都可以離開。”
紫蘿看著他,眼前男人眼眸中沒有絲毫惻隱,更無一絲挽留不舍之意,看她時隻有徹骨的冰冷,她好似第一次見他。
“哈哈哈……”頹然一陣苦笑,笑她這些年癡心錯付。
紫蘿再次抽開匕首,無憂眼睜睜看著她朝自己的臉上劃了一道,鮮血頃刻沁出,蜿蜒著流入脖頸深處,看著有些可怖,無憂不忍道:“你這是何苦?”
紫蘿看了顧宜生一眼,男人還是慣常的冷漠,她才明白原來一個人可以這樣無情,她看了許久,目光重新凝聚,對蘇娮道:“我厭惡你,也厭惡這張臉,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說罷,她抬步便走,無憂看到她臨走時又看了顧宜生一眼。
紫蘿走後,無憂道:“她跟了你這麼多年,你也不送送她,由著她離開,當真無情。”
顧宜生道:“你如何懂?”他本就對她無意,何來有情一說?
無憂聽後不再與他這個冷心人搭話,抬步就出了房門,身後顧宜生道:“你不能出去!”
無憂頭也不回,“謝泠要找就找吧,我怕什麼。”反正他也不會拿自己怎麼樣。謝泠的地方雖拘束了些,不過倒有些彆樣趣味。實在不行,她也可以去找周知斐。
無憂就這樣敲定,若是沒有長公主,她如今倒自由了。
…
蘇府。
“不知子焱的意思是?”
謝泠連茶也未喝,隻道:“蘇兄也知我這人怕麻煩,她是我要護著的人,我不想因為此事壞了和氣。”
這話,蘇弘聽得懂,道:“這事確是我處置不當,我已經派人去找了,我總共就這麼一個嫡女,如何能讓人構陷,娮丫頭素來溫和恭孝,她是不是我所出已經不重要了。”
謝泠可沒興趣聽他一番解釋,隻道:“人我自己會去找,不勞蘇兄。至於蘇兄這個女兒既然護不住也不必養了。”
“謝某告辭。”謝泠拱袖行過禮便帶著聞月乘上馬車離開了。
回到謝府,儼然不似尋常,院內眾護衛嚴陣以待,前方還有打鬥之聲。
謝泠眉頭一皺,聞月便上前了解狀況,原是有人闖謝府。
謝泠走近幾步,便傳來一個女聲:“哎,小年輕,身手倒是不錯。”
“……”聽竹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不是,我不就說了你一句,為何步步緊逼?”
“……”
無憂吃招有些吃力,聽竹攻勢迅猛,隱隱有種不可破的氣勢,無憂隻得不斷調笑,好讓他露出一絲破綻來。不過,顯然沒用。無憂落不到好處,便打算言和。
誰知,轉瞬間便看到向這邊來的謝泠。偏偏聽竹不肯饒她,無憂心生一計,便朝謝泠的方向奔去。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謝泠的腳步同樣加快,可當他看清那人的麵容後,一瞬怔在了原地。不可置信一般,這次真的是她麼?
無憂朝謝泠狂奔而來,聽竹持劍而至,危急時刻無憂朝謝泠喊道:“先生,救我!”
先生,救我!
謝泠終於回過神來,朝聽竹道:“退下!”
此時,無憂已然近前,看著謝泠朝她伸出手,她可沒膽子接,隻想往謝泠身後尋一個庇護,沒成想下一刻便投入一個寬大的懷抱。
無憂風中零亂,這是什麼情況?
眾人目瞪口呆,主子這是?
寬大的手臂將她整個人緊緊攬住,似擁著一個至寶,無憂不敢動,身子有些僵硬,隻聽謝泠道:“無憂,這次回來了就不要想著再離開了。”
什麼?難道他真的認識她?
還有這溫柔的口吻是什麼回事?謝泠這家夥,似乎不太對勁。
無憂後悔不迭,早知如此,她還不如去找周知斐,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她會作死到來找謝泠喝茶。
深吸一口氣,無憂推開謝泠,低垂著眉眼道:“先生,學生突然想到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罷,無憂就想腳底抹油開溜。
“怎麼?就這麼急著去會心上人?”
“不,不是……”無憂矢口否認。
誰料,謝泠又補了一句:“既然不是,就過來練字吧。”
無憂站在原地沒有動,看了看四周,心知沒有謝泠的命令,她今日怕是出不了謝府,隻得不情不願跟上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