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應著她:“無憂,我來了。”
這幾個殘兵敗將又怎麼會是齊瑤的對手,一招之間更無活口。齊瑤上前扶起無憂,二人往前麵趕去。在她們身後,大批人馬蜂擁而來。
齊瑤扶著無憂不知道跑了多久,途中無憂力竭,齊瑤隻好背著。身後有人大喊:“齊姑娘,還是不要做困獸之爭了,你們前麵已經沒有路了。”
齊瑤不信邪,一個勁兒往前跑,可是前方的路愈來愈窄,直到她不自覺停下步伐。前方,便是懸崖。
很快,眾人將她們團團圍住。
齊瑤朝無憂道:“好無憂,這次你不該來尋我。”
無憂神情恍惚了幾分,隻覺眼皮越來越重,很難抬起來。她艱難說道:“我不怪你......”
“無憂,這下麵是忘渡河,我們賭一把。”
“好。”
齊瑤便朝那為首的道:“看來我的命,蘭後恐怕要不到了。”話畢,在所有人眼中,齊瑤和無憂二人齊齊落下了崖。
“無憂!”
“齊瑤!”
與此同時,兩道聲音齊齊喝出,卻是謝泠與元烈二人。
他們眼睜睜看著心愛女子落崖,可待他們二人趕到崖邊,卻已經來不及了。
謝泠瘋了一樣,也要跟著跳下去,裴遠從後麵死死抱住他,“謝泠,這個時候,你他媽彆犯渾!”
元烈失了魂一樣,回過神來才急道:“河,忘渡河,我們去下麵找。”當即便帶著人往下遊尋去。
謝泠亦跟著他,隻是臨走朝聞月下了令:“一個不留。”
好在忘渡河河水不漲,經過眾人打撈,好歹將人救上來。齊瑤倒是昏迷,總無大礙,隻是無憂傷勢極重,形勢不容樂觀。
元烈見謝泠慌亂無主,當即道:“謝帝師若放心,便去我那裡,到底近些。”
謝泠抱著無憂已然心急如焚,想都沒想便答應下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裴遠卻有些奇怪,為何元烈認識謝泠,他們的行蹤向來隱秘,不會有外人知曉。不過如今見謝子焱那傷心模樣,他也隻能隨著他。
一番快馬加鞭,眾人到達元烈府邸。將齊瑤等人安置好,元烈便派了貼身暗衛守護院落,這時有人傳話,元烈便帶人離開了府邸。
無憂從河水裡出來便起了高燒,看過大夫用了藥,整個人依舊昏迷不醒。大夫已經叫謝泠攆出去三個,還有一個戰戰兢兢候著。謝泠抱著無憂已枯坐了數個時辰,裴遠也焦急,來回踱步已經不知多少圈。
眼看下午了,謝泠也沒心思用飯,將屋內所有人轟了出去,隻是枯守著人。裴遠眼看著死的死,瘋的瘋,一個辦法也沒有。
屋內,隻有謝泠一個人自言自語。
“我不該,不該那日丟下你。”
“我,我錯了,無憂,我錯了......”早在大燕國那時,他就不應該放開她的手。她漂泊數年,他亦是。
所有悔恨彙成小溪,彙成江河,將他整個堤岸衝跨,毀於一旦。
“若你有事,我絕不獨活。”
謝泠暗自抽開袖間刀刃,望著薄薄一片柳葉刀刃出神,片刻後又看著無憂蒼白的臉。無憂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的心也一起沉到穀底,暗無天日的地方。
許久,他竟低低笑起來,隻是那笑意未到眼底裡去,隻看得見空洞一樣的無望哀淒。
“我這樣壞的人,蒼天也不會成全分毫,你也是,阿笙也罷,世間事本就不可得。”
“早晚要死。”他抱著她,也不知講給誰聽,須臾間一歎:“這一回,我會陪你。”
“也不該你先走,這一世,總該我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