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鈺童鞋就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把自己給賣了……等他回過神,發現已置身於一處花園裡。小池水榭,蘭草叢生,清幽僻靜。
美景之中,一位白衣美人立於其中。輕繞發梢,朝鎏鈺展顏一笑。
鎏鈺似乎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好奇地拿手指觸觸蘭草的葉子,問:“聽風祈說,這花是你種的?”
君絕月未語,輕輕點下頭就算是承認了。俯下身,修長的指輕柔地托著蘭草的花瓣。
“你喜歡蘭草?”
“不算喜歡。”君絕月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花上,“但也不討厭。”
哎?!鎏鈺詫異地收回手:“既然你不喜歡,乾嗎養這極不易成活的花?”你沒事找抽啊!當然,鎏鈺沒敢將最後一句講出來。
君絕月依舊是往年不變的沉靜,微笑道:“你還知道蘭草難養,真是難得。”
聽他這口氣,敢情當自己是白癡!鎏鈺氣呼呼地站起來,瞪了他一眼:“有病!”
“有時候蘭草就像這朝中的人一樣,拚命掩藏自己不想被人察覺。殊不知本身便身處懸崖的他們比誰都顯眼,一舉一動都被旁人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蘭草比他們聰明。當它們從懸崖峭壁間移到地麵上時,就察覺到這份寬容舒適背後的危險。在養花者還未將它們棄置不顧時,先自己了結生命,以免……日後死得更難看。而那些人呢?隻會貪圖享受,沾沾自喜。目光短淺,貪得無厭是人類最大的弱點。”
這一席話使鎏鈺徹底明白,君絕月這哪是養花,分明是在玩一場遊戲,玩一場掌握在自己手裡的遊戲。以此來嘲諷世人,愚弄天下。
“既然你了然一切,為什麼還要如此精心侍養這些蘭草?”鎏鈺感到十分困惑。君絕月可不是個會手下留情的人,他既已知道朝中有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留著他們呢?
戲謔似的點點蘭草的花朵,君絕月勾勾嘴角:“若我能養活這些稍微聰明的花,何況是人呢?這樣他們的命就在不知不覺中握在我的手中,隨我處置。”
君絕月的目光落在自己平攤的手掌上:“不過,要是他們能和蘭草一樣對我還有用的話……或許,就不用被滅掉了。你也知道的,蘭草可以做熏香,可以裝飾庭院,可以任人觀賞呢……”
“那若是沒用呢?”鎏鈺感受到絲絲寒意,不由得聲音顫抖。
“沒用?”君絕月小心地撫上一朵即將枯萎的花朵,“就好像這朵失去迷人芳香與漂亮顏色的花一樣。”說著,手指輕抖。脆弱的花瓣如折翼的蝶一般,自那美麗的指尖紛落而下。
鎏鈺從地上拾起一瓣放在掌心,道:“你不管他,他自己也會衰落,何必多此一舉?”
“一朵即將枯萎的花還要吸收著我所給予的養分,不是很浪費嗎?我不是大善人,沒這麼好心。”
鎏鈺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人能在皇宮中生存,並且還坐上皇位。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聰明,他的手段,更重要的是他的無情。因為無情,他能清晰的看待世界;因為無情,他能毫不猶豫;因為無情,他能狠心將身邊的人變成棋子。
或許,風祈、四王爺、萱貴妃、朝上的大臣,這些君絕月身邊親近或不親近的人都不過是君絕月的棋子。在這場屬於君絕月的遊戲中的一顆小小的棋子……
那自己呢?鎏鈺在茫然間還留有一絲希翼。他想特殊些,最起碼對君絕月而言。
“小家夥,想什麼呢?不吃飯嗎?”君絕月戳戳鎏鈺的臉,笑眯眯的問。
“沒……”鎏鈺握住他伸向自己的手,“隻是在想兩個問題。”
君絕月一邊牽著他走,一邊問:“哪兩個?”
“第一我在想,幸虧我不是你的敵人。”鎏鈺鄭重地說。
微揚嘴角:“哦?你怎麼知道不是?”
鎏鈺盯著君絕月漂亮的鳳眼:“我要是,你就不會告訴我剛才的話。”
君絕月麵色未變,摸摸鎏鈺的小腦袋:“我的確沒把你當敵人,這一點你猜對了。但是,就算你是敵人我也會如實告訴你的。”
“為…為什麼?!”
君絕月還是以那副漫不經心的語調說:“因為我不怕。若他們知道,也同樣是一個下場。”
“好了,說說你第二個問題。”
鎏鈺撇撇嘴,說:“我覺得你一點也不適合養花!”
“何以見得?”
“它們太單純了,與你不同。”鎏鈺一本正經的看著君絕月
君絕月聽後,故作委屈地說:“你的意思是我很邪惡嘍?”
“不是邪惡,是想得太多。花兒無憂無慮,自由生長,本是件快樂的事。而你養著它們,不過是在玩兒一場人生的遊戲,遊戲的嬴家始終都隻有你。所以,你對它們的照料隻會使它們失去單純。。”
君絕月頗為高興地笑笑,對鎏鈺的話毫不在意:“難得,你果然不像表麵上那麼傻。”
從一見麵他就知道,這個小家夥兒和他是同一種人。心如明鏡,卻不露分毫,對這個世界抱著局外人的態度……不管怎麼說,有這樣的同類陪著自己,的確是件高興的事。
“古人以玉比德,君子如璞玉,溫潤無瑕。蘭又是花中君子,香淡而形雅,德馨雙全。君絕月,你雖偏愛這兩種東西,但絕不是君子。”
……
鎏鈺坐在池邊的矮桌前,默默地扒著碗裡精美的飯菜。想起自己剛才說完話時君絕月的反應。
依舊是清淡的笑靨,平靜而不起波瀾。托著下巴想了下,微笑道:“你說的沒錯。(*^__^*) ”
唉!鎏鈺黑線的看了眼君絕月,安靜的舉箸,安靜的吃飯,看不出任何情緒。
君絕月突然放下玉箸,抬頭看向鎏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