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陶從懷裡掏了一張比巴掌大一些的黃符,拾起地上的佛珠,將其包裹在內。
瞬間黃符因佛珠上的血而灼燒起來。
阮陶手一鬆,符紙在掉落在地上的瞬間燃儘,最後一絲黑煙伴隨著濃香消失在了空氣中。
“佛、佛寺中怎會有這樣的塑像?”武太守大驚,“所以……當真是妖物作祟?”
“狐嗎?”“杜小美”嚴肅道。
“怪力亂神之說不可輕信。”趙蘇道,“許是幕後之人特地用的障眼法。現如今大多傷天害理之事,都喜歡推到妖物身上,似乎這就萬事大吉、皆大歡喜了。”
武大人一時不敢多言,唯恐這位覺得自己在推脫責任,屆時今年的考績不過還得扣俸祿、受責罰。
隻是剛才古小姐被陰胎附體變作夜叉傷人之事在場這麼多人看著呢!這不是妖物作祟還能是什麼?
思及此處,武太守越發覺得自己今年定然犯太歲!
這長公子好端端偏生和陛下起爭執,最後被外放至自己的地界來了。
若說外放至此也還好,長公子為人溫潤端方、禮賢下士,他來此乃是上郡百姓之幸!
然則,這人最不喜異士誌怪一說,誰曾想古小姐這事兒這麼多年沒事,偏生今年鬨出來了,還好巧不巧正好讓他撞見!
武太守看向了正圍著佛像觀察的阮陶,這小子雖說行跡放蕩、說話做事不怎麼遵守禮法,然今日之事看起來,他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雖說年輕,好歹不是那些鼓唇弄舌之輩。
這事兒恐怕還是得仰仗這小子!
想到這兒,武太守決定對阮陶殷勤些,他對阮陶討好的笑了笑:“阮相公可是看出什麼端倪了?”
阮陶抬頭看了看這尊獸麵觀音像,獸麵觀音麵容猙獰,卻生了一雙慈悲的眉眼,似妄想學著佛陀悲憫眾生。
阮陶神色肅穆的搖了搖頭:“目前還不好說。”
他轉頭對武太守拱手道:“今日古小姐暫且就拜托武大人了。”
“阮相公客氣了。”武太守連忙將人扶起來,“我乃上郡太守,護上郡百姓安危乃是我的本分。”
阮陶又轉頭看向趙蘇幾人,方才武太守情急之下的那幾聲“公子”趙蘇的身份算是瞞不住了。
這個年代能被稱作“公子”之人,隻能是皇子皇孫。
不過,這時的阮陶並沒有將人朝著最大的那個想,隻當趙蘇是陪著最大的那個來上郡體驗生活的。
加上他雖說隻與這人相處了半日,但卻有一見如故之感,覺得對方雖說行為處處透著他不太能理解的講究,但卻是個挺好相處的人。
想來李太白也定是為了他而來的。
今日,自己若是沒遇見他,李太白也不會出現在此,到時候自己一個人麵對“陰巢”,保不準今日就死了穿回去了!
還是得好好謝謝人家才是!
阮陶衝著趙蘇行禮,露出了一個燦然的笑:“今日還得多謝公子。若非有緣得遇公子,恐怕陶今日就喪生惡鬼之口了。說起來也是陶過去大意,不料這東西居然凶險到這個地步,害公子陷入險境,實在該死。”
阮陶的話熱情又疏離,趙蘇被人叫了二十餘載的“公子”,但此時他還是覺得這人口中的一句“趙兄”聽著更順耳些!
他衝著阮陶回了個禮,笑道:“叫了半日的‘趙兄’這會兒怎麼改了?阮兄不該是那些趨炎附勢之輩才是,何苦勉強自己?”
聞言,阮陶越發覺得這位公子對自己的口味!身為皇子卻不拿大,好相處!
自己腰間還拴著人家發帶呢!
阮陶一雙大而圓、好看得咄咄逼人的眸子笑得彎彎的:“那日後,我還是稱呼你位‘趙兄’!”
趙蘇笑著,欣然點頭。
眼見著天色也不早了,武太守提出讓幾人去自己府上用飯。
幾人不約而同的拒絕了。
趙蘇是因公事在身走不開,李太白、“杜小美”、“朱小亮”三人自然是要跟在他身邊的。
而阮陶則是要回家準備明日落胎的東西、以及琢磨琢磨這“獸麵觀音”的事兒。
古小姐是自三年前開始昏睡不醒,按照“陰巢”的特性,這場陰謀從三年前就開始了。
這幕後的人、或者說是“妖物”若是不趁早將其繩之以法,那整個上郡的百姓都沒辦法睡個安穩覺。
若是再出點兒什麼事故,武太守估計就要以身殉職了。
因而,最後幾人商量著,由李太白與“朱小亮”二人將古小姐送到武太守府上去,讓古小姐再武太守府上寄居一夜。
阮陶則先回家中,為明日之事做準備。
臨走之際,阮陶囑咐武太守,今夜讓家裡蒸一些糯米飯吃,過年剩下的爆竹也可拿到院內放一放,算是衝衝煞氣。
之後,幾人便分道揚鑣了。
白馬逐朱車,黃昏入狹斜。
阮陶回到古井村時,村中家家戶戶炊煙嫋嫋,都已開始備晚飯了。
這時阮陶肚子應景的響了起來,今天一整天他都沒吃到一頓正經的飯,剛才從城裡回來時,腦子太亂、人太累一時間竟忘記了買點兒熟食回來。
阮陶思索了片刻,隨後匆匆換了身衣服,再次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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