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隻見有川水丸的右手掌心處,一條血肉模糊的銳器割裂傷,靜靜躺伏在掌心上。
矢目久司微微眯起眼,似乎在笑,眼裡卻是一片死水般的寧靜:“你想要清理掉客廳被你摔碎的玻璃杯碎片,避免被外送人員看出端倪,卻在收拾的時候不小心被玻璃渣劃傷了手掌。”
“之後,你忙著清洗沾染到自己血跡的玻璃碎片,應該也沒有時間為自己處理傷口。”
“很痛吧?掌心還嵌著碎玻璃。”
無從閃避地,有川水丸的手掌被拉高,一名鑒識人員拿著鑷子,從他掌心的傷口裡,小心翼翼夾出來了幾枚細碎的玻璃碎片。
有川水丸臉色蒼白,身軀劇烈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啊,想要死撐著不承認嗎?”矢目久司給了身邊一名鑒識人員一個眼神,鑒識人員很快就從物證箱裡取出好幾個物證袋,一一展示在眾人麵前,“還想聽什麼呢?沾有你的指紋的鈔票和顏料罐,能化驗出來你的DNA的下水道排水口,明明根本沒有機會跟外送人員接觸過、卻能一口說出四點左右有川編輯親自給對方開門這種話,以及明明玻璃杯的主人是有川編輯、明明應該有有川編輯指紋,但其中一枚碎片卻被你清洗乾淨、隻留著你自己的指紋的玻璃碎片。”
“我敲門的時候,你應該還在有川編輯家裡,對吧?你在清洗你用顏料暫時染黑的頭發,被敲門聲驚到後迅速關掉了水龍頭,導致你並沒有完全把顏料衝洗乾淨。”
“你可能不知道,每一家顏料生產公司的化學物質含量和色素配比都不一樣。也許從你的發尾上,能提取到跟有川編輯家垃圾桶裡顏料罐中,一模一樣的成分。”
在矢目久司似笑非笑的注視下,有川水丸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然後突然撲通一聲,轟然跪地。
之前一直表現囂張的紫毛男雙手撐地,聲音壓抑不住地哽咽起來。
“我、我真的無法忍受,對待上門祈求他借點錢給我周轉公司時,哥哥那副高高在上的醜陋嘴臉……”
“‘把這罐顏料混著馬桶水喝下去,或者用這把刀在身上開一個洞,我就借給你錢,怎麼樣?’他是這麼說的……”
案件在凶手跪地痛哭聲中落下了帷幕。
矢目久司確認了自己可以離開後,就抬腳往門邊去。
臨出門的時候,他突然被人叫住。
“矢目老弟!”
矢目久司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
戴著小圓帽的矮胖警官快步走過來。
“還有什麼事嗎,目暮警官?”矢目久司十分友善地衝對方露出一個微笑,特彆的薄綠色眼睛在夜色裡閃爍著動人的潤澤水光。
目暮十三的目光定格在那雙美麗的薄綠色眸子上。
半晌,他說。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