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星期,恢複得怎麼樣?”
青年沒有說話,略微空洞的眼睛仍然聚焦在矢目久司的身上。
月食不太感興趣地在三樓溜達了一圈,然後返回了自己一樓的犬屋裡。
“我對你沒什麼好說的,”矢目久司用手指替對方順了順碎發,“我的手段比琴酒溫和一些,但前提是得到我想要的結果。”
“BND。”
“或者預備役的百加得?”
青年仍然在沉默著,隻是蜷縮在身旁的手指微微緊縮了一下。
矢目久司眉眼間的笑意仍舊,隻是多了一份困擾,語氣也有些無奈地道:“已經陪你熬了很久了,我的耐心並不是很好,這一點你應該知道才對。”
“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議,為我做一件事。”
“隻要能拿到我想要的結果,我不會計較你的身份,甚至能幫你在琴酒那邊過個明路。”
“答應,就是兩全其美的事。你意下如何?”
仍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想清楚了?”
青年冷冷地撇過頭,多日一語未發讓他的聲線乾澀嘶啞。但他卻還是奮力震動著聲帶,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冰酒,你殺了我吧。”
“這不行呢。”
矢目久司蹲在青年身邊,饒有趣味地伸出手,捏著青年瘦得幾乎有些脫相的下巴抬了抬:“你是我親手從審訊室那邊要過來的人,我可是跟琴酒打了包票,說我會讓你改投門第的——隨意失信,就算在組織裡,也不算是什麼好事啊。”
“……”
“好好考慮考慮吧。你真的打算把這輩子都綁在BND這條不怎麼靠譜的船上嗎?”
“……不用你管。”
“好吧,不用我管。”
矢目久司也不嫌臟,乾脆直接一撩衣擺坐在了青年的身側,沉吟片刻,突然開口:“你今年多大了?”
“……”
“啊,我查過你的資料。我記得你今年應該已經23了吧?”
“……你想說什麼?”
矢目久司微笑著,但那個笑容不管怎麼看都有股子高深莫測的味道。
“我知道你,德國高級學府慕尼黑畢業的高材生,畢業後本以為會走上繼續深造的路子,沒想到你居然放棄了造詣頗深的人體工學,轉頭加入了BND聯邦調查局。”
“……你了解的還挺多。”青年冷冷地諷刺,蔚藍色的眸子快速瞥了一眼矢目久司,然後垂眉斂目,看向地麵。
“我可以把這當成是誇獎嗎?”
“……隨意。”
矢目久司理了理圍巾,注視著身側的青年,沒忍住,再次伸出手,抬起對方的下巴仔仔細細地端量著。
他忽然發出一聲感慨:“你真的很年輕。”
青年被迫維持著不怎麼舒適的姿勢,微仰著下巴,麵色卻很冷淡:“承你吉言,多謝誇獎。”
“啊。”
矢目久司看著他,手指摩挲著指腹下光潔細膩的肌膚紋理,含笑的眼神忽然有些叫人不自在。
“我記得,你是21歲提前修完全部課程、跳級畢業的吧?”
青年沒什麼表情地動了動腦袋,似乎想點頭,但因為動作被卡住的關係,頓住了。
“你今年23……”矢目久司輕輕笑了一聲,像是在歎息,又像隻是單純的困惑。
“他們隻用了兩年時間、不,扣除你來到日本這邊偽裝身份的時間……”
“他們隻用了不到一年,”矢目久司的指尖輕輕描摹著手下這張蒼白但異常俊朗的麵容,指尖尤其久地停留在了那雙漂亮澄澈的蔚藍色眼睛上,“就把你,馴養成了一條唯BND命令是從的忠犬了嗎?”
“白川,你的人生,你過往23年經曆的全部苦難和掙紮,未來可能獲得的所有榮耀與掌聲,在你心裡,就隻值這個價嗎?”
像是真心在為最親昵的朋友擔憂一般,矢目久司微微蹙著眉,愛憐地揉了揉手下、青年深深皺成“川”字的眉心:“BND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對他們如此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