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兩滴。
透明的液體摔落在地,轉瞬碎成一團。明明房間裡那麼安靜,但矢目久司卻好像聽見了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半晌。
青年動作輕緩地,捏著照片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貼到了自己瘦的有些脫相的臉上。
在室內昏暗的燈光下,依稀能夠分辨出,照片上那個男人的臉,與青年一模一樣。
“現在似乎並不是交談的好時候。”
再一次的,冰酒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從高處緩緩飄落。
“好好想想吧,白川。我隨時恭候你的佳音。”
青年呆呆地捧著照片,像是沒聽到一樣。
“生存還是毀滅,這兩者中間,我想我有能力給你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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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矢目久司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月食正在抱著它的磨牙玩具生啃。
看著滿地的木頭碎屑,矢目久司慢半拍地想起,這次來,他還沒有給愛犬準備吃的。
雖然有些餓了,但月食也沒有任何過激行為,仍舊趴在大廳角落,抱著自己的木製小骨頭舔咬著,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摸了摸略微有點疼的良心,矢目久司勉強忽略了滿地的木頭屑,迅速來到冰箱前,從裡麵挑了一些新鮮的生骨肉、動物內臟什麼的,簡單做了個無菌處理,隨後淋了一些魚肝油上去,又倒了些月食愛吃的凍乾,招呼了一聲啃木骨頭啃的忘我的月食,便把食盆端出了廚房。
月食很乖,規矩教的很好,沒有主人的命令,它幾乎連眼神都不往食盆上飄,沉著穩重地貼在矢目久司腿邊,跟著他一起來到了固定的投食處。
“月食,坐。”
體態矯健的伯恩山獵犬很是溫順地壓低身子,蹲坐在了矢目久司的麵前。
放下食盆,矢目久司拍了拍愛犬的腦袋瓜,伸出手,撩開了月食厚重得像一條毛絨圍脖的頸毛,指尖仔細在大型犬隻體溫略高的軀體上來回遊移摸索。
一直到指尖接觸到一處隆起的疤痕,矢目久司這才停下手。
幫月時調整了一下姿勢,矢目久司翻開傷處附近的毛毛,將那一塊猙獰深刻的疤痕暴露在了燈光之下。
——那是一條深棕色、如同蛇類一般扭曲蜿蜒、足有接近十五厘米長的巨大瘡疤。
這處傷疤早已結痂,痂皮甚至有了將要脫落的跡象,似乎受傷的時日距今已經不短。
矢目久司指尖稍微用了點力,目光專注地觀察著月食,卻見月食幾乎沒有什麼反應,仍然溫順地靠在他的懷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舔舐著口唇,乜斜著眼睛,想要用眼角偷看他的動作。
看起來恢複的不錯。
矢目久司揉了揉愛犬的後脖頸,看著乖乖任摸的小狗,沒忍住,又埋頭狠狠親了月食一大口。
……然後吸了一嘴稀稀拉拉的狗毛。
無聲地歎了口氣,矢目久司鬆開了自家愛犬,拍拍月食的大腦袋瓜:“吃吧。”
嗖——
幾乎以出現殘影的速度,體型健碩的伯恩山犬秒速閃現到食盆麵前,下一秒便聽到成年犬科用鋒利的牙齒切割骨肉發出的“咯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