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二,輕點。”網球社更衣室內傳來觀月初的輕喘,伴隨著鐵質置物櫃被搖晃的哢哢作響聲。
半晌之後,更衣室內安靜下來,隻剩不二略顯沉重的呼吸。
觀月初坐在長凳上一邊係自己的衣服,一邊平複剛才的心跳。不二正背對著他穿衣服,一言不發,他卷卷頭發,輕輕啟唇:“今天你是怎麼了?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我嗎?沒有啊,你想太多了。”不二整理好衣服就又重新變回那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君子。
觀月低低的笑,壓下心底淺淺的失落:“不二君隻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想起來找我不是嗎?”
“你這是在吃誰的醋?”不二笑。
“如果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觀月賭氣的撇開臉,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不二的氣。
不二周助,網球界的天才選手,性格也有如球技般飄渺如風、神秘如紗,讓人抓不住、看不透。觀月好像總是在覺得終於接近了此人的時候,又被蕩開,重新發現原來自己還是離他那麼遙遠。
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沒人能夠參透,觀月卻正是喜歡這樣神秘莫測、靜如深潭的不二。有時候他會感覺到不二很寂寞,是發自心底得不到共鳴的那種寂寞。可是,他隻是個普通人,無法進入一個天才拚命想要隱藏的領地。
他隻能和他短暫的相連,卻無法一直走下去。突然間觀月就覺得很累,身體的熱度退下去,就連心也一起變得冰涼。
“你究竟有多少個像我這樣的情人?”他曾經認為他可以放得開,卻始終還是介意的。
“這個嘛……有多少個呢?”不二仍舊隻是笑,看不到緊張,也看不到愧疚。
觀月也笑了,再給他一百年的時間他也無法理解不二的想法。所以在他還沒有中毒太深的時候,抽身吧。
“不二,我們……”結束現在的關係吧。
話才出口,還沒來得及下定最後的決心,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不二前輩,還沒有好嗎?”是越前冷淡不耐煩的聲音。
觀月的話被打斷,他竟然還是為沒有提出最終的分手而鬆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他提前退出這場殘酷的戰局的話,不二絕對不會挽留。
觀月有些慌亂的打開門,頭也不抬的走了。越前望著觀月遠去的背影怔了一下,才默然的走進更衣室換衣服。
“嗬,越前,這麼晚還沒有回去嗎?”不二若無其事的和越前聊了起來,絲毫沒有剛剛被撞破的尷尬。
“多練習了一會兒。”越前邊擦臉邊說:“……不二前輩,這麼做好嗎?”
“什麼?”
“要做的話還是離部長遠一些比較好吧,或者說,其實你是希望手塚部長發現你和觀月的事嗎?”
“……”不二的笑容凝結了。
隻有越前,能夠這麼直接的戳到他心裡最隱秘的想法,並毫無顧忌的大聲的麵對著他說出來。但是,越前之所以能夠感覺到他的想法,卻並不是因為越前了解他,而是因為他們懷抱著同樣的心思凝視著同一個人。這同時也代表,不二本身也可以輕易地猜透越前現在心中的想法。
“越前為什麼練習到這麼晚?難道不是因為那個決定嗎?”
“嘖,我還沒那麼無聊。”越前扭頭,眉毛卻緊緊的糾結在一起。
他無法理解部長的想法,為什麼要和一個瘋子搞什麼聯誼?真麻煩。當手塚今天向眾人介紹笑的燦爛如花的須王環時,他幾乎想要摔掉自己手上的球拍,然後揚長而去。
“嗬嗬,還是那麼不坦誠呢。”不二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背著包打開了更衣室的門。
昏黃溫暖的日光斜斜的照射進來,打在那一排更衣櫃上,不二頓住了腳步,有些發愣。莫名的,他回憶起來以前和手塚練習到很晚,然後兩個人單獨在更衣室中換衣服的場景。他以為,隻要他不去破壞這樣的平衡,手塚就永遠不會主動去提出改變,至少不會屬於其他人。
“越前……”不二輕輕叫道。
“嗯?”正在換衣服的越前回過頭來。
“今天我和觀月的事……不要和手塚提起。”
“說過了,我沒那麼無聊。”越前大力的碰上了鐵質櫃門,他欲言又止的看著不二黯然的笑笑,然後默默離去,才輕輕開口:“如果真的在意部長的話,檢點一點兒不就好了?究竟是在傷害誰呢?”
越前走在獨自回家的路上,一輛賓士滑到了自己身邊,車窗搖下,車內跡部大人正四平八穩的坐著。
跡部摘下墨鏡,衝越前揚眉一笑:“呐,越前,上車。”
“哈?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