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走了幾步，便能想起腳下之路的儘頭在哪裡。

於是我沒有多想，直接按照記憶裡最近的路線前往大殿。與我同步的還有沐晴姐姐，她明明在很多方麵都記不清事情，卻能如我這樣清晰地給眾人帶路。

“北方二十步，東方十七步，然後再直徑走三十步……”

她嘴裡喃喃自語著，腳下的步子從未停頓。

我知道，這是她當年便有的本事。

——當年的沐晴姐姐，為了讓領地裡的人不在錯綜複雜的新居所迷路，親自在這樣的地下宮殿裡走了幾十遍，然後繪出好幾副地圖送給領地裡的人。

數步子的本事便是那時悟出來的。

而今再次聽到沐晴姐姐這樣說，倒是有種故人未變的錯覺。

我扶著沐晴姐姐前進，她以為我也是領地之人的後輩，便拉著我說不少事情。

其中講得最多的便是關於“阿玲”的過去。

她同我講，以前有個叫“阿玲”的小女孩特彆黏她，每次打獵回來，阿玲便喜歡圍著她轉。時日久了，她便習慣給女孩帶點外頭的東西。

她說阿玲最喜歡琉璃百合，所以她在屋裡種了好多琉璃百合，等著來日找到阿玲，便帶著她回去看花。

“這麼多琉璃百合，阿玲會不會留下來，會不會原諒我？”

話完，沐晴姐姐忍不住抓住我的手腕。

我沉默了。

她似乎是意識到這種問題問小輩沒用，於是隻得吃力地擺手道：“算啦算啦，我跟你一個小娃娃說什麼呢……”

“她肯定不會原諒我的。”

當我們來到大殿前方時，她仰頭看向灰塵漫天的大門，如此說著。

“畢竟，我當年可是背叛了她視若母親的魔神大人啊……”

聽了這話，我突然愣住了。

“……視若母親？”

“是啊。”她緩慢地邁開步子，走向大殿內部，“那孩子最喜歡魔神大人啦，我們其他人都不敢太親近那位大人，隻有她成天往魔神大人的大殿跑。不過說來也是，畢竟她自有意識起就被魔神大人照顧著。”

“每次啊，看到魔神大人哄阿玲睡覺，我便會想起母親給我唱搖籃曲的時候。”

“當時我就想，指不定上一世，魔神大人就是阿玲的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