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夫人隻覺得剛剛安靜下來的心跳現在又狂跳不止,語氣更加小心翼翼了:“蔚藍真的不認識他?”
微藍搖搖頭。
“那崎玉管家呢?”
“我昏迷第一天醒來的時候,崎玉爺爺就說了他自己是誰,我當然就知道了。”
“那蔚藍是怎麼知道大伯母的?”
“您那天來看蔚藍的時候,崎玉爺爺不是向蔚藍介紹了嗎?”
忍足夫人想起那一天,自己知道蔚藍跳海自殺之後,急急忙忙地到醫院去探望,蔚藍隻是坐在床上淡淡地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她一直以為是蔚藍的性格所致——冷情淡漠,才會有這樣的眼神。原來竟是完全不認識她了嗎?
“四小姐,您的大伯母來看您了哦!”
那一天,崎玉管家這樣說道。
所以,如果當時崎玉管家說的是“大夫人來看您了”的話,蔚藍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吧。
忍足夫人心裡染上幾分苦澀,對這個孩子的心疼又增加了幾分,拉著微藍的手一直不停地顫抖著。
忍足侑士也不禁憐憫地看著微藍,不忍母親如此難過,遂說道:“母親,還是帶蔚藍妹妹去醫院做個檢查吧!免得還落下什麼不好的後遺症。”
吃過午飯,忍足夫人就急忙帶著微藍去醫院了。微藍做檢查的時候,忍足侑士也一直全程作陪,畢竟是將來要繼承的醫院,忍足少年早早的就開始接手一些簡單的事務了。
等到所有檢查都做完出來,已經日落西山了。
由於忍足夫人的著急,眾醫生很有效率地鑒定完畢給出了報告:忍足小姐除了溺水引發了輕微的心臟病,腳傷比較嚴重之外一切無礙。
“頭部沒受傷嗎?”忍足夫人疑惑地問道。
“根據報告顯示,忍足小姐的頭部沒有受過任何的傷害,一切正常。”
“那蔚藍怎麼會失憶?”忍足少年也奇怪了。
“既然頭部沒受傷,那就很有可能是心理問題引起的。”
“心理問題?”
“是的,當心理創傷太嚴重而無法承受時,有的人會給自己下心理暗示,強迫自己忘掉一些不開心的事,從而造成暫時性失憶。”
強迫自己忘掉一些不開心的事,從而造成暫時失憶……
強迫自己忘掉一些不開心的事,從而造成暫時失憶……
強迫自己忘掉一些不開心的事,從而造成暫時失憶……
這句話反複不停地回蕩在忍足夫人和忍足侑士的腦海裡。
竟然已經難過的寧願變成一片空白的記憶,都沒有任何值得記憶的人和事嗎?
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少女,淺淺的藍上不是明媚的晴空,而是沉沉的憂鬱和淡漠讓她更加難以接近。
清淨如水的眼神無波無瀾,如同一片死水一般,無謂的活在這個世上。陽光透過玻璃折射進來,默默地留連在少女的身邊,映襯得少女更加如夢似幻,距離似乎越來越遠。
忍足夫人心裡一驚,突然傾身抱住了微藍,看到微藍詫異的眼神,溫柔地耳語:“沒關係的。”
沒關係的,即使忘記了過去的一切,未來我也會好好地照顧你的,蔚藍。
我會,把你當成自己的親身女兒來保護的……
忍足夫人在心裡默默地說道,隻覺得自己從來不曾如此心疼過一個人。
忍足侑士站在一旁看著,心裡五味雜陳。自己唯一可以稱得上是妹妹的人,竟是如此淡漠地活著的嗎?
即使忘記了一切,所有的人與事都成為了陌生,也還能如此平靜,那樣的無所謂讓人越發的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