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深吸口氣,藺書玄故作無事地反問:「既然你知道,那你還放他出門上魔教?」
「他想藉此證明自己的實力,我自然不會阻止他了。」
「……」他忍不住暗地歎息。
明知自己的小弟所學不多,卻還不阻止他送死的舉動,如果不是他彆有心機,那就是把魔教的人當不懂武的蠢蛋了。
藺書玄深吸口氣,聳肩後淡聲道:「無論是我抓了他,還是他自願跟我走,我敢說魔教絕無虧待他。我爹不藏私心的把藺家武學全教給他,我也待他如自己的親兄弟,甚至在山上給他安了個家,對他,我問心無愧。」
「哈!」袁旭風不以為然地大笑出聲,眼裡儘是對他的鄙夷。「好個問心無愧,你搞壞他的名聲,讓他在中原無立足之地,還敢說不虧欠?」
「我也一樣無立足之地啊。」他笑,無所謂地再道:「試問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讓我一入中原就遭受到輕蔑的眼神,暗殺的對待?隻因為江湖人口耳相傳的壞謠言,魔教就得受到不公平的對待?」
袁旭風咬牙怒道:「魔教抓了人是事實!就算人非你所抓,但你是教主,就得扛下所有的責任!」
這句話,讓藺書玄又是一次深深的歎息。
文玄護法做的事,真得由他來扛……他的肩並不寬大,哪能扛下這麼多重擔?
遲早有一天會被這些事給壓垮。
再歎了口氣,他無奈地苦笑道:「我想……無論我怎麼說都無法改變你對我的觀念,既然如此,也沒再說下去的必要。你想讓丹風留下,你就靠你的本事去說服他,我不會從旁幫你說任何話,更不可能強迫他跟我走,不過……受了你的幫忙我一樣會謹記在心,哪天袁莊主有其他需要幫忙的事,隻要在下能力所及,必定會出手相助。」一頓,本想作揖道謝,可發現自己的右手抬不起,隻好作罷地再道:「若無要事,容在下先告辭了。」他點頭示敬,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殊不知在他推門出書房時,那雙帶著極深怨氣的怒眼又一次盯著他不放,也與之前的怒瞪大不相同。
這次,帶了一絲的殺氣,直至人消失在眼前,那股殺氣依舊存在。
※ ※ ※
藺書玄慢步走出書房,還在撫平因房內那段談話而不安的心,就有人從他的後方摀住口鼻,拖著他到一旁隱密性極佳的角落。
僅剩一隻手的他驀地一驚,除了拚命使勁想扯下臉上的那隻大手外,身子也胡亂掙紮,想逃脫身後人的禁錮。
「彆怕,是我。」
耳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身子頓時一震,如僵硬般不再有任何動作。
慢慢的,他的身子被放開了,轉頭一看,果然是這個不時令他頭痛和困擾的家夥。
抬頭視線對上他,藺書玄忍不住微惱低斥:「你抓我來這做什麼?」害他以為又遇上了什麼盜賊,或是前來找他討公道的江湖人士。
「有事得和你私下說。」他淡笑道。
「私下說?」怎麼這些人這麼愛私下談話?是習慣嗎?
「袁家莊的人對你皆抱著敵意,所以能避開他們是最好。」
「那也能回房後在談啊。」雖認同他的話,但也沒必要突然出現抓人。
聞言,上官鈺的眼瞳變得深邃許多。「回房……也不是不行,就不知是你的房還是我的房。」
「……」這個人……腦袋又再想些什麼了?
所幸幾天下來的相處,對於他這種近乎挑逗的語言很能適應,所以再聽見時,可以神色不變的應對。
輕推開過於貼近的身軀,他充耳不聞方才那句話,再問:「我一離開,你就跟著來這了嗎?」
「嗯。」嘴邊噙著一貫的溫笑,上官鈺一派自然道:「因為擔心,所以跟在後頭。」
跟在後頭?這麼說……「你躲在書房外偷聽?」他驚詫地脫口而出,像幾乎認定他就是這麼做。
「也不算是,我一來到外邊,就不小心聽見你們的對話。」
「……」不小心?根本就是故意的。
現在他可徹底知道了,所謂的江湖正道也是會使小手段,會躲在暗處偷聽。
「你……」歎了口氣,藺書玄無奈道:「你這是在瓦解我對正道人士的觀念和印象。」一連發生這麼多事,也間接得知不少醜聞,他快不知道自己為何非得得到江湖人士的認同了。
他甚至覺得魔教人都比中原人士來得單純許多。
上官鈺輕笑出聲。「你說和盜賊合作的事?那是個例外。」
「你知道我指的不隻是這件。」眼前這個人就是例子。
「很多時後是不得已。」他笑著答道,輕拉過他的左手緊握住。「還記得我說過四年前那一次,我不是衝動行事。」
「……」他不想記得,更不想知道,所以彆再不時提醒他。
藺書玄暗暗施著力想抽手,發現被他給緊扣著不放。
「在那之前,我就曾見過你幾次麵了,隻是當時你不知道。」
「……」這家夥,說之前都不會詢問一下彆人是否願意想聽。不過……見過幾次?真的?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是幾時看的?在旁偷看嗎?如果是,為何自己絲毫未察覺?
上官鈺回想著當年的情境,神色不自覺變得柔軟些。「我不是無故上魔教,我是受了袁莊主的請托,特地前去尋找上魔教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