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地方草草交接,隻怕回去魔教也不會有公信力吧?
雖說有象征地位的令牌,可魔教人肯定隻認人,不認物。
如袁丹風所說,八年的相處,足夠讓他們無需言語就能明白對方心裡所想。
垂眸望著那隻令牌,袁丹風不伸手接過,反而緩緩站起身,淡聲道:「你在這等著,我馬上就回。」語畢,立即開門出房。
藺書玄沒問他去哪,那兩兄弟也不開口詢問。
人離開,房內頓時陷入一片沉靜,上官鈺若有所思地直看著坐在桌旁的他,隻見他低頭刻著令牌,狀似沉思,也像在把細細看著牌上的紋路,不時用拇指撫過令牌上刻印魔教教主的四個大字。
離開沒一會兒,袁丹風就再返回這間臥房,出現時,一手抱著純白色衣衫,直接來到他最在意的教主麵前。
「讓我幫你換掉這身衣裳吧,如果讓小奴知道我讓你穿著這麼臟的衣服,他一定會罵我沒好好的照顧你。」
藺書玄怔了怔,抬頭看他,順著他的話站起身子,好讓他替自己更衣。
自從出了魔教後,一直是由他在打理自己的一切,更衣、束發,他幾乎就像從小奴手中接過所有伺候的工作,也難怪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默默地讓他脫去自己早臟的外衣和中衣,再套上乾淨的衣服時,藺書玄突然道:「你和小奴……」不會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關係在吧?
兩人的性子越來越相像,也變得越來越愛對他嘮叨,總讓他有這種錯覺。
「小奴再半個月要成親了。」
藺書玄驀地一怔,才套上袖口的手頓時抖了下。「成親?什麼時候決定的?對象是誰?」他自知對莊內的某些事的確不知情,但小奴是他身旁的人,真有什麼也該是他第一個知道才對,怎麼會……
看來,他這個教主還真是當得很失敗。
袁丹風當作不知他激動的情緒,替他套好外衣後,再拿過腰帶替他係上。「在我們決定出門前就已經下的決定,娶的是廚娘的女兒,阿蘭。那時瞞著不說是因為知道若說出口,你一定會延後出門時間,他不希望你被這小事給耽誤到,所以讓我在出門後沒多久再替他轉答,屆時你肯定會早早把事情給忙完,好趕在他成親前回魔教。」可惜事情遠比他們想象中還來得複雜、困難,完全趕不及在那之前完成任務,現在婚禮肯定也已舉行完畢,來不及回去參加。
藺書玄像失了魂般愣愣聽著他的每一句話,腦中浮現出小奴愛笑的臉孔,和阿蘭溫和可人的麵容。
原來……他們倆早有往來,甚至還好到論及婚嫁,除了用失敗二字來暗罵自己,他已不知該如何形容內心的愧疚。
莫名地,他的內心有股酸澀感湧上心頭,以前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現在離開家,才知道自己很想念魔教的一切,甚至還懷念起小奴的多話。
強忍住湧上鼻尖和眼眶的酸意,他再將手中的令牌移到他麵前。「丹風,我……」
「你想說什麼就說,彆忍著,把心裡所有事都說出也無所謂。」袁丹風望著他發紅的雙眼,神色一軟,柔聲再道:「你想我幫你的我一定幫,可我隻求你這件事,彆忍著,也彆儘說些違心之論。」
聞言,他反揚起淡笑。「違心話?我很常說嗎?」
「從出了魔教後就開始,次數多到我數不清。」
「會說也是因為不得已,你知道的,時勢逼人嘛。不過……」話一頓,直接把令牌移到他手邊,笑道:「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其實不希望你離開,不,應該說我希望你能繼續留在魔教,即使我回去繼續當愛看書的教主,你也還是在那不離開,留下來當我的貼身護衛。這麼說會不會太自私了?你其實也算是中原人呢,我這回沒說錯吧?」此刻,發紅的眼已布滿淚水,可他還是強忍著不讓它留下。
忍住抱他的衝動,袁丹風努力鎮定情緒,道:「是江湖人還是中原人都無所謂,我以前的確是,可現在的我是魔教人,是你的貼身護衛,一輩子視你為教主。」
他鼻頭發酸,眼一眨,淚水順勢落下。「可教主真不好當,這位子太沉太重,有時壓得我快喘不過氣。」
「沒人比你做得更好了。」袁丹風輕抹去他臉上的淚,拿過他手上的魔教教主令牌,低聲道:「會發生這麼多事與我脫不了乾係,若我再繼續跟著,麻煩事肯定持續會接踵而來,尤其是我大哥,他的人我知道,沒達成他想要的目的,他絕不散罷乾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