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上照映的燭火紛紛被點起,凡是用來行走的道路,皆被點上燭火,包括才廝殺過後的長廊及前方空地,僅剩下敞開且有人在的客房仍漆黑一片。
在動用官職下,陸續來了數十個侍衛將地上的屍體給一一搬走,且以極快的速度將此事歸案,並開始著手偵查。
待所有人再次離去,四周再恢複成一片寂靜,上官鈺緩緩走進房內,神色凝重地看著地上哭啞嗓音的藺書玄。
「書玄……」他輕柔地喚了聲,清楚瞧見那從眼中滑落的淚水,自責的情緒頓時湧起。
他本該保全兩人的,確保他們安全無事,不被人傷及一根寒毛,可瞧瞧現在,這個錯他也難以原諒自己。
深吸口氣,他努力壓下內心激動的情緒,上前蹲至藺書玄身旁,輕拉了他一下。「書玄,彆難過了,節哀順變……」這是他唯一能說出的話。
藺書玄抱緊早僵硬的小奴,下意識地微微晃動身子,不停在嘴邊呢喃。「都是我的錯,我該聽他的話才是,該立刻起身回魔教,不該繼續待在這,還堅持等到天亮再說,都是我……」
上官鈺眉頭緊緊皺起,用力攬住他。「這與你無關啊!要怪,就怪那派人來殺你的惡人,我一定會將他們給揪出,非要他們賠小奴的命不可!」
「但他對我提了要離開啊……」藺書玄沙啞著嗓音念著,手撫上小奴沒了溫度的臉頰,哀傷地在道:「他讓我和他一起回去,他說了,咱們可以不求外人,也無需要對誰證明什麼,也能好好過著,可就我愚蠢,硬要堅持允諾過的事,這才落得如此下場,一切都是我。」
「夠了!」上官鈺用力推開他懷裡的小奴,強硬著將他從地上拉起。「人已死去,你再這麼傷心難過他也不會活起!」說完,就要將人拉出客房。
「不!」看見小奴倒地的屍體,藺書玄激動地揮開他拉扯的手,想再衝回小奴身旁。
見狀,上官鈺將人抱住,製止他再往前。
「不,放開我──!」他使勁將人再次推開,喪失心智地彎身撿起地上的短劍,往前揮了幾刀。
瞬間,銳利的刀鋒劃過上官鈺的手臂,刺鼻的血腥味順勢飄散在空中,純白的衣袖也跟著迅速染紅。
「書玄……」沒理會手上的傷,上官鈺目露擔憂地看著他。
「魔教是抓了幾個人回去,可除此之外,究竟做了什麼壞事讓你們非除去我們不可?都已做到這地步了,路上處處示弱,更詐死不說出身分,為何還非要逼到這地步?為什麼要殺手無寸鐵的人?」藺書玄淚流滿麵怒喊。他就是不明白,他什麼事也沒做,為何卻落得人人要殺他的地步?
就因為他們抓了幾人回去嗎?
但抓回去的人至今也都好好活著啊,無一人死去,隻要前來詢問,他都能好好解釋,為何非要這麼逼他不可?
他難過得痛哭流涕,到最後哽咽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上官鈺皺眉凝視著他,因他的痛苦而揪著心,難受不已。
他明白找上門的,大多都為了建功,都為了在江湖上奠定自己的地位,遂前來除去魔教教主,但這些話他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說了,肯定讓他更難過,努力想與名門教派和解,想融入成為其中一份子,可到頭來,他想一起的人卻才是真正的魔教,聽了不覺可笑?
「小奴什麼也沒做,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
「書玄!」上官鈺衝上前,閃身避開他再揮來的劍,用力抱住他。「彆難過,我跟你保證,一定抓出真正的凶手,非替小奴討回這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