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 性冷淡的反義詞性火熱。(2 / 2)

“誰啊?”

一通電話下來,他統共說了不到十個字。

“何宇真。”方璟打開水龍頭,突然被滿好擠到一旁。

“我來我來,”她撥閥門撥到熱水那頭,“方大廚今天辛苦了,我來洗碗。”

滿好特彆懂得一個道理,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就像她今天蹭了一頓吃的,幫他洗個碗,下回還能再蹭。

他隨她去了。

方璟今天沒事,到臥室拿了本書看,打發下午的時間。

滿好屁顛屁顛地跑過去。

他房間收拾得很乾淨整潔,前兩年他家重新翻新過,用淺灰色藝術漆刷了遍牆,窗簾、地板、衣櫃,都是淺色。床在正中間,鋪的床單卻是深灰的,用高中的她的話來說,感覺他是個性冷淡。

當然,她後來知道了,他不是,簡直是性冷淡的反義詞性火熱。

這張床她萬分熟悉,是她的老朋友了。

學習學累了,就自發地跑到床上,踢掉拖鞋,蒙頭就睡。

有回範慧芳不知道她在,進來找方璟談話,順勢坐下。

然後,一屁股坐到滿好。

不知道什麼臭毛病,滿好喜歡貼著床沿睡,而且很神奇的是,從來不會掉下來。

被子厚,她個子也不大,範慧芳沒留神,這一屁股,坐得她“嗷”的一聲,從睡夢中驚醒。

雖然有書房,但多是方鑫和範慧芳在用,方璟就在房間裡學習。

靠窗的地方有一張長方形書桌,小時的兩人綽綽有餘,現在再擠作一塊,就稍嫌不夠了。

滿好湊去看了眼方璟的書的封皮。

什麼經濟法什麼的。

OK,fine,是她徹底看不懂的東西。

其實比起方璟,滿好才是更愛看書的那個——儘管不是什麼正經書。

他一般也就是看些雜誌,像普通男生愛看的《科幻世界》,還有《視野》,以及一些軍事類的,後來學文,他又看《國家地理》。

滿好覺得他天生是個理科生料,高考成績出來後,填報誌願,她還問過他,為什麼想學法。

“暴力不被推崇的文明社會,唯有法律才是最好的武器。”

他是這麼說的。

“為什麼要拿起武器,而不是穿上鎧甲?”

她自以為她問得很有深度。

“保護想保護的人。”

“誰呀?”

方璟沒作聲。

滿好指著自己,她是笑眼,笑時眼彎得像月牙,“是我嗎?是我吧。”

按照電視劇和小說的劇情走向,他應該說“是啊,我想給你搭建一個美好的世界”。

以前看《楚門的世界》,她還挺羨慕的,因為不用經曆社會的黑暗,像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

但方璟兜頭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你想多了,我是說保護那些弱小,權益得不到保障的人。”

回想十八歲的他們,如今二十二歲的滿好問:“方璟,你學法的初衷不是幫平頭老百姓嗎?”

到公司當法務,不就偏離了嗎?

方璟淡淡地說:“你以前還說想進娛樂圈演戲呢,結果現在窩在家裡看戲。”

“我那就是說著玩兒的。”她戳戳他的背,“彆是因為我吧……”

方璟合上書,回頭看她,“跟你沒關係,隻是人要認清自己的定位,我沒有光鮮亮麗、牛皮哄哄的履曆,這個崗位很穩定,福利也不錯,對我而言是個很好的選擇。”

人總說,年少時的英雄夢想,長大會變成柴米油鹽。

原來大多人都是這樣。

“哎喲,小可憐兒。”

滿好俯身抱了抱他,哄孩子一樣拍他的背,不待他回擁,她很快直起腰背,跳到床上。

方璟額角青筋一跳,“鞋。”

“忘了忘了。”她左一腳右一腳地甩掉鞋,拍了拍被子被踩的地方,人一縮,鑽進被窩裡。

這兩天天氣涼爽,窗戶打開,刮著徐徐的風,和些微雨絲,被窩裡有淡淡的,熟悉的香氣。

滿好打了個綿長的哈欠,眼已經半闔上了,說:“我睡會兒,方璟,午安哦。”

霸占他的床,還這麼堂而皇之的。

偏她沒有當土匪的自覺,音調困倦柔軟,像午後蔫答答的花蕊。

方璟向來奈何不了她,撿起她亂甩的鞋,工整放到床邊,方便她醒後穿上。

回說:“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