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夏喝完牛奶刷完牙就準備睡覺了,有人在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隻剩她一個人,卻難免想起蘇岱行來,想了很多,一些紛繁的的往事,雜亂的像是被打亂的電影鏡頭,畫麵如同放大的照片似的格外清晰,迷迷糊糊也不知怎麼就睡著了,仍然做著那個重複過很多次的夢,夢裡仍然是那一段真實的回憶。
多年後蘇岱行曾經問過她,如果當初沒有因為護士的粗心而把我們兩個互換了,你說,我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她想,應該是各自過各自的人生,她也許不知道有一個人男人叫蘇岱行,他也許同樣不知道有一個女孩叫蘇淺夏。
可是命運就是蝴蝶的翅膀,輕輕一扇,誰會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
蘇媽媽一直想要一個女兒,心想事成之後,淺夏的受寵幾乎是一定的,淺夏也從不吝嗇自己的笑容和幸福,爸爸出門之前會收到的她的香吻,放學之後她也乖乖的跟在媽媽身邊,爸爸下班回家她就去開門,給爸爸一個擁抱,吃完晚飯後她還會給爸爸媽媽講故事,雖然爸爸媽媽好像聽得很痛苦。
蘇媽媽每天都把她打扮得很漂亮,逢人就自豪的介紹,這是我的寶貝閨女。那時給小孩子的裝飾品並不太多,淺夏卻有滿滿的一大盒子,每天早上她還可以決定自己紮什麼花,梳什麼辮子……
是的,在那一年來臨之前的蘇家,每天晚上都能聽到歡快的笑聲,除卻那個揮之不去的流言。
因為在周圍鄰居眼裡,蘇淺夏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從她出生後睜開眼睛,就有多嘴的鄰裡說淺夏和父親長得一點不像。
民間有一句俗話,女兒像父親,兒子像母親,可是蘇家的這個女兒,和父親沒一處相像,和母親嘛,也不太像。
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的時候,蘇家夫妻並沒有放在心上,這是俗語,他們兩個都是大學畢業的知識份子,還不至於相信這種憑相貌就判定血緣關係的說法,所以也不介意,笑笑就過去了,但如果總有人在耳邊提,多少是讓人不快的,誰願意彆人老說自己的閨女不是自己的呢,尤其,淺夏對蘇媽媽來說,那就是半條命。
蘇爸爸自然也是不高興的,彆人老這麼說,不就是暗指蘇媽媽偷人,他信得過老婆,自然更覺得憤怒。
所以有一次因為這件事和一個鄰居翻了臉,那次鬨得頗大,才隻有幾歲又不在家的淺夏自然什麼都不記得,那之後,再也沒有人在蘇家夫妻麵前說孩子的壞話了,一切,似乎消停了下來。
可是蘇家夫妻不放在心上的話,不見得好事的外人也不放在心上,隨著淺夏逐漸長大,這樣的流言越來越多,越來越誇張,還以各種方式傳到蘇家夫妻耳裡。有時候蘇爸爸看著睡熟了淺夏也疑惑的問蘇媽媽,淺淺,真的和我沒一處相像。
蘇媽媽第一次還勃然大怒的揪著蘇父的耳朵,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不想要我們母女就明說,我帶著淺淺走就是。
可是後來,淺淺的外婆也煞有介事的告訴女兒,這個孩子,越看越不是你們兩個的,蘇媽媽能對自個兒老公發火,可不能對自個兒母親發火吧,她看著天真可愛的孩子心裡也有些惶惶然。
“要不,咱們到醫院做一個DNA檢測,堵了鄰居的口,也安了我們的心。”
那時候很多醫院並沒有開設親子鑒定這項業務,他們帶著孩子去了最大的醫院,原本以為鐵板定定走過場的事,結果檢查報告一出來,蘇家父妻傻了眼。
女兒不是蘇爸爸的,也不是蘇媽媽的。
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淺夏匆匆吃了早飯就往公司趕,還好在最後一秒的時候打卡成功,坐下來對麵的位置已經空了,同事度蜜月去了,她坐著發了一會兒呆,曾經她也想過去哪兒度蜜月,還很嚴肅的問過蘇岱行。
他停下手上的工作認真想了想。“去海灘……”
“為什麼?”
他沒回答,定定的盯著她,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恍惚聽到他說,老四說野-戰刺激,建議我去。
淺夏那時已經知道他禁-欲的外表下有一顆悶騷的心,什麼反應都不敢有,捧著水杯默默退下。
可是蘇岱行計劃得很好的野-戰之行最終還是沒能成行。
同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淺夏回過神開始處理公事,新娘子的工作現在交到了她手上,淺夏拿出電話開始打,她們公司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修房子的,和一家建築設計事務所有長期的的合作,那家事務所叫中遠,在業界還頗有名。
電話打過去。“喂,你好,我是盛達的蘇淺夏……”
對方一聽就明白了。“對不起,我現在有點事正去機場,我的工作暫時已經移交給彆人了,麻煩你跟他聯係好嗎?”
“好的。”淺夏一邊回答一邊拿出紙筆。“麻煩你把他的聯絡方式給我,好嗎?”
“嗯,蘇岱行,138……”
雪白的紙突的被劃出一道長長的黑線,淺夏怔了怔神。“呃……麻煩你再把號碼重複一遍,行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