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媽心裡忽的覺得酸楚。
“岱行……”她溫柔的叫,想過去拍拍孩子的肩,可蘇岱行隻瞟了她一眼就轉身關上了房門。隔著一道門想起他的眼神,蘇媽媽隻感覺壓抑得厲害。
最好的建築係在首都,離這裡一千多公裡,火車要一天一夜,飛機要二個小時,他這麼選擇,是興趣多一點,還是無奈多一點。
蘇媽媽歎了一口氣,這麼一岔,結果就把提醒淺夏的事給忘了。
淺夏這一天在外麵玩得還是很開心的,她和任道遠在公園堆雪人,然後中午去快餐店吃炸雞翅,接著下午逛街,晚上去看電影。
電影是看的才上映的恐怖片,淺夏縮在位置上,手被他握著,手掌的溫度比電影院的暖氣更舒服。他湊過來,偷偷的吻她。
她的臉,熱熱的一片。
而蘇爸爸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他一進去就找淺夏。“淺淺呢,我給她帶的酥心餅,她最喜歡了,叫她出來吃……”
沙發上的蘇岱行隻是換了一個台,連頭也沒抬起來一下。
蘇媽媽穿著圍裙從廚房出來。“還沒回來呢,先放著吧。”
蘇爸爸望了一眼牆上的鐘。“又和小男朋友約會去啦。”
蘇媽媽看著仍然不停換台的蘇岱行,點了一下頭。
蘇爸爸笑。“才放寒假就瘋成這樣啦,比我們那時候還積極,都快十一點了。”
“才放寒假吧,都憋了一個學期了,她又考得不錯,心情正好呢……”蘇媽媽笑著又看了一眼牆上的鐘。“不過有點不放心倒是的,這段時間治安不太好,周圍被搶了幾個了……她一個女孩子,正是下手的對象……”
“你沒提醒她?”
“她出門時我忘了,後來岔了一下就忙著其它的事了,剛才給她打了,大概在電影院沒聽見,也沒接我電話……”
“那我下去接她吧。”蘇爸爸踩了幾下腳又搓了搓手。“反正我還沒換衣服。”說著拿了一隻電筒下樓,而蘇媽媽則停了幾秒才轉回了廚房,她剛才分明看見蘇岱行站了起來,若有所思的朝窗口看了一下,直到蘇爸爸說下去接人,才又緩緩的坐了下去,而電視的頻道,又被他換了一個。
蘇媽媽歎了一口氣。
那天的細節在之後的很多年時間淺夏都不願去回想,但記憶是很奇怪的東西,越想忘記越忘不掉,越不願去想卻越記得深刻,那些畫麵就像是烙刻在腦海中的圖畫一樣,怎麼抹也抹不去。
她記得下車之後說自己回去,但任道遠堅持要把她送到門口,她答應了,一翻手機就接到爸爸的電話。
“不用來接我了,爸爸,我馬上就到了。”
“什麼不用,你一個女孩子,我就在前麵,馬上就能看見了。”蘇父如是說。
她和任道遠朝爸爸的方向走,任道遠還玩笑的說這樣見家長有些緊張,淺夏懶得理他,外麵的天真的很冷,任道遠想握著她的手,她顧忌著就要見到蘇父又有些不好意思,便不給,兩人鬨了一會兒抬眼就看見不遠處的爸爸。
這樣的一條支馬路,又是接近午夜的時間,車人,人少,連燈光也很黯淡,不知從哪兒衝出來的三個小青年,很乾脆的幾個字:搶劫,把錢交出來。
淺夏已經在摸錢包,手卻被摁住了,任道遠才十幾歲,正是熱血少年,眼裡恨不得能噴出火來。“老子沒錢……有錢也不給……”
“那你就是在找死。”
“不知是你死還是我死。”任道遠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不遠處的爸爸朝他們奔過來。
混亂就這麼發生了,任道遠把她推到一邊就上去乾架,淺夏被嚇住了,蘇爸爸自然上去幫忙,原本勢均力敵的場麵卻因為三個小青年掏出懷裡的刀而發生了改變。
相當混亂的局麵,淺夏掏出電話報警,所以她不知道那一刀怎麼就捅到了爸爸的肚子裡,那些血,就那麼湧了出來,鮮紅的,滴到結了冰的路麵上,鮮明得刺目……
手裡的電話掉到了地上。
而蘇媽媽接到電話後聽到的第一句就是:“媽,爸爸,爸爸被刺傷了……你快點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