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淺夏也收過一枚相同含義的戒指,可那枚戒指最終卻沒能戴到手指上去。淺夏看著麵前的男人思緒一下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是一天上午,蘇岱行上班去了,蘇媽媽推門進來的時候淺夏正在整理婚紗店送來的袋子,袋子裡的婚紗是前幾天送去修改的,因為蘇岱行說腰部的位置大了點。
淺夏覺得其實沒到修改那麼嚴重,隻有一點點而已,可是蘇岱行覺得一生一次,彆的已經將就了,婚紗這個問題上一定得完美。
那時他們才畢業不久,婚禮蘇岱行沒有找蘇媽媽要錢,他們所有的預算隻是蘇岱行在大學時接活兒所賺到的錢,所以一分一毫計算得很仔細。
蘇媽媽手上端著一杯水,她的視線停在一旁的婚紗上。
淺夏小心的陪在一旁,她這麼緊張實在是因為這段時間心老是突突的跳,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似的——
兩個人之間,倒底生疏了很多。
最開始蘇岱行給蘇媽媽提這件事的時候淺夏正好在電話旁邊,她緊張的心情因為蘇媽媽在電話裡的激烈反對而變得冰涼一片。
蘇岱行安慰她。“總有一天媽媽會同意的,她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得給她一點時間。”
淺夏強忍著淚水說明白媽媽的心情,可她一個人的時候仍然會覺得難過,她有時甚至悲觀的想會不會一輩子都得不到媽媽的原諒。
後來媽媽不知怎麼想通了,她甚至主動打電話給淺夏,淺夏喜極而泣,那天晚上很沒有骨氣的埋在蘇岱行胸前大哭。
蘇岱行淡漠的臉難得像鮮花盛開。
蘇媽媽提前半個月來的首都,說是要參加他們的婚禮,做他們幸福的見證人。
淺夏和蘇岱行都挺高興的,把房子的主臥室收拾出來給蘇媽媽住,那天晚上他們三個人一起吃了一頓飯。睡覺間他們在主臥聊天,蘇媽媽撫著床上新換的床單不無感歎,岱行,你都大學畢業了,你爸爸,過世也五年了。
空氣在那一瞬間變得有些沉重,儘管蘇媽媽在接下來幾分鐘就調適好了情緒,淺夏還是默默的退了出來。
她站在陽台上望著滿天繁星忽的覺得孤獨。
半個月來蘇媽媽就像每一個期待孩子婚禮的母親一般忙上忙下,酒店,婚慶公司,禮服什麼的都是她陪著淺夏去辦。
“這下你該相信媽媽是真的原諒你的吧。”蘇岱行開解她。
淺夏隻是笑了笑。
但是越到結婚的日子,她心裡的不安感卻越來越濃,可是要她具體找出什麼事來,她卻又一點也找不出來,媽媽仍然對她很好,哪怕蘇岱行不在的時候也對她很好。
她把這種感覺告訴蘇岱行,蘇岱行說她是婚前恐懼症。他並不太擔心這種情況,隻笑著對她說,怕成什麼樣都不要緊,隻要簽字的時候彆逃走就行。
蘇媽媽把手中的水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這件婚紗很漂亮……”蘇媽媽沉默很久之後開口。
淺夏微笑著,想了想之後還是謹慎的回答:“是啊,岱行去挑的,他雖然不常選衣服,可一挑一個準。”
“可是我覺得你不應該穿上它。”蘇媽媽的聲音驟然冷了下去,她轉身瞪著淺夏,那雙眼睛像是黑夜中貓咪的眼睛一樣泛著清冷的光。“因為你不配。”
靜寧有一分鐘的失神,接下來便是不知所措。
蘇媽媽把她推倒在了床上,然後把那杯水潑到了她臉上。
“你彆這麼看著我,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反對你們,我沒有接受你,從來沒有。你是不是奇怪我為什麼要出耳反爾,是,我就是出耳反爾了,那又怎麼樣。我嘗試了,但是我發覺我做不到,我連想一想都難受。我拒絕接受你這個媳婦,因為你害死了你爸爸,如果你有臉,你就應該主動離開岱行,可是你沒有,你到現在還要逼我開口……蘇淺夏,你怎麼這麼沒有自覺性……”
淺夏整個人都蒙了,不過她恍惚也明白了。這是蘇媽媽以退為進的一步棋,假裝答應著再想辦法,她不隻要她離開,還要蘇岱行不記恨她這個母親。
淺夏沒有太多猶豫的跪了下去。“媽媽,我求求你……你給我一個機會……爸爸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我不知道我有多後悔撿你回來。”蘇媽媽捧著她的臉,看著看著又一下變了臉色。“你彆求我,我求求你……”蘇媽媽也跪在了她麵前。“你已經害死了我丈夫,你就放過我兒子好不好,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讓我怎麼接受你們在一起,淺夏,當我照顧了你這麼多年,你就給我一條路走好不好,你不能和岱行在一起,真的不行……”
淺夏腦袋一片空白,她什麼也想不了,隻是哭,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鬨個不停,蘇淺夏,你說如果我和你同時跳到河裡你,岱行會救誰,救了我,他會遺憾失去你,救了你,他會愧疚失去我這個母親,淺夏,如果你不走,我就去逼岱行做決定,我要他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你試試……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淺夏答應考慮兩天。
可蘇媽媽隻給她一天時間。
那天晚上蘇岱行加班,她去酒吧喝了很多酒,然後碰見了任道遠,任道遠說,淺夏,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你明明知道結局是什麼,為什麼還要讓三個人都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