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時候淺夏全部門包括經理在內的十個人決定去溫泉酒店度假,淺夏原本還在猶豫,卻禁不住同事的取笑。“芙蓉帳暖春宵短,淺夏妹妹,你是選擇蘇哥哥的芙蓉帳呢還是選擇廣大人民群眾的溫泉池呢……”
淺夏那時候正在做報表,不知怎麼一下就想到了蘇岱行,蘇岱行周末會乾什麼呢,肯定會分一天時間給蘇媽媽的,這是他們之間最新形成的局麵,周末分一天時間陪蘇媽媽聊天飲茶,當然,能去的隻有蘇岱行一個人。
這是蘇媽媽以自己的方式證明著她和她兩個人在蘇岱行心裡的地位,有些幼稚,卻讓他們無話可說。
淺夏抬頭應了同事一聲算是答應了。
下班的時候蘇岱行難得來接她,淺夏上了車之後一直盯著窗外,滿城的落葉,密密的像是給大街蓋上了一層毯子,穿過城市的風帶著北地特有的嚴寒讓人一不注意就能打個大噴嚏,她一抬眼就能看見遠山紅遍的楓葉。
天氣漸漸涼了。
“岱行,還記得以前離家不遠的那條街上的老裁縫嗎?”
“記得啊,怎麼了。”
“媽媽最喜歡那裁縫的手藝,天涼了,你去給媽媽做件棉衣吧,就是九十年代的那種款式,以前爸爸陪媽媽去做過一件,可惜後來被老鼠咬壞了。”
“嗯,好。”他停了一停又問。“你怎麼突然想起來了。”
“也沒什麼。”她搖搖頭。“還記得以前我們倆每個冬天的棉衣就是那家店子做的,高中以後我就不怎麼穿了,因為不流行了,任道遠還說難看。但媽媽一度以為我是舍不得,所以又帶我去做了一件,後來就是每年兩件,她說,衣服就是拿來穿的,淺淺,媽媽什麼時候都想你暖暖和和,漂亮亮亮的,可惜你這孩子瞧上了任道遠,哎,岱行太悶了一點,不然我們一家人多好……”她說著,聲音卻是漸漸低了下去,最終撐著額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彆讓媽媽知道是我提醒你的。”
蘇岱行開了音樂,轉頭卻見她閉著的雙眼,夕陽的餘暉就那麼撲散在她臉上,淡淡像是一層金黃的粉,蘇岱行不知怎麼想起了那些生命力短暫的蝴蝶,撲騰撲騰的扇扇翅膀……
他把手伸過去,淺夏卻一下睜開了眼睛,她偏過頭,對著他微笑。“對了,明天你多陪媽媽一會兒吧,我和同事要去泡溫泉……”
蘇岱行的耳回路慢了半拍,他很久之後才淡聲道:“好啊,玩得開心一點。”
…………………………
第二天一行人坐上了去溫泉酒店的車,本城的東麵因為熱源豐富而修建了大大小小多家溫泉酒店,入秋之後天氣涼了,所以泡溫泉的人也漸漸多了,他們在車上就看見好幾撥接遊客的車子。
淺夏他們這一行人去的這一家名氣炒得很大,酒店占地麵積頗寬,修建時設計為集娛樂,溫泉理療,觀光旅遊,商務會議於一體,修建方是國外的酒店連鎖集團,因為是新開業,所以部份服務會有較大的折扣。
除了天氣好之外又加上周末的因素,所以人特彆的多,淺夏他們辦好入住之後直接去餐廳吃午飯,吃完午飯之後眾人聊了一會兒,然後就很有雄心壯誌的說要把所有的項目都玩遍……
淺夏倒是也跟著鬨了一陣子,她在半下午的時候接到蘇岱行的電話。
“玩得怎麼樣?”
“挺好的。”淺夏輕聲應道。“很熱鬨……”
蘇岱行話不多,隔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回道。“那就好。”
“你在哪兒?”淺夏問。
“在外麵的,媽媽去衛生間了,所以我給你打個電話看你在乾嘛。”
淺夏嗯了一聲。
他們就這麼說著單調的話語,單調到讓人覺得乏力,兩個人自然也感覺出來了,所以沉默了很久,卻又舍不得把電話掛斷。
蘇岱行又問:“快過節了,我想買份禮物送給你,剛才和媽媽逛街時看到水晶了,你喜歡什麼顏色的。”
“隨便,都可以。”淺夏過了好一會兒又道:“謝謝。”
“傻瓜。”他溫柔的語氣。“真是傻瓜。”
淺夏一下覺得眼睛酸脹,她捏緊了話筒問:“你呢,今天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
“嗯,我明天下午回來。”
“那好,你回來再說吧,明天晚餐我們出去吃吧,你想吃什麼。”
“隨便。”淺夏一邊應著一邊踢著路麵,踢重了,便覺得腳趾有些疼。“我不挑嘴的。”她試圖用歡的語調說這句話,可些效果有些差。
“那好吧。”
蘇岱行就要掛斷電話,淺夏又叫了他。“我愛你。”她說。